甭管谁找来，也甭管她生母是谁，当初把她丢下，那就别想找回去。

即便找来她也是不认的，生恩哪里比得上养恩大？

更何况，既然生了她当初又为何抛弃？既然别人的命比自己亲生女儿的命更重要，那她就当她死了嘛。

丁皎皎相当看得开，也很敬重当初把她带出来拼命护着她的乳娘，她认认真真地跪好，恭恭敬敬地磕头。

三人并不知晓，程朗跟沈晞白二人去而复返，遥遥看着正在祭拜的三人。

沈晞白神色有些激动：“皎皎应该就是我妹妹了。”

“也许不是呢？”程朗拉住沈晞白：“这太行山上孤坟无数座，太行山两侧三年前降生的女婴也有无数人，我们总该慢慢地查。”

“可我就觉得她是！”沈晞白攥紧拳头想当即冲出去认亲。

程朗特别理智，紧紧拉着沈晞白把他拽下山，清空身边伺候的人，门窗大开一眼能看到空荡荡的院落与后面花园：“这几个月我与秦家来往颇多，秦家多疼皎皎你也看见了，你觉得你贸然上去认亲，秦家会放人？”

“那是我妹妹！家里人找上门怎么会不让认？”沈晞白没了以往的玩世不恭，虽则才十岁，却已有了些许锐气，锋芒毕露：“他们若是不让认，我自有办法抢回妹妹！”

程朗皱眉看着盛怒中的沈晞白，声音平静，带着几分安抚，引导劝慰他：“皎皎三岁了，她的表现不像是普通的小孩子，你觉得你用了手段把她抢回来，她会没意见？你是要认回来妹妹，不是要结仇的。更何况……”

算了，丁皎皎也有可能不是他妹妹，这样的话现在还是不要说的好。

顿了顿，程朗接着道：“她的爹娘把她教的很好，秦家也很疼爱她，你要想认回她，一需要循序渐进，二需要以情理动人。这样不会损伤两家情分。你要知道，养恩有时候比生恩大。”

程朗一席话让沈晞白彻底冷静下来。

三年前，他跟着爹爹一同来接的娘亲，那沸沸扬扬的漫天大雪也盖不住蜿蜒的血迹，整个太行山脉，可以用尸山血海来形容。

冬日里那样大的雪，所有尸首无法第一时间处理，而派去找妹妹跟乳母的人也无功而返，待到雪稍稍化了，爹爹跟舅舅派军搜山，更是征了劳役来清理山上的尸身，便是如此，妹妹跟乳母也没能找到。

因为……

山里有狼群，有野猪群，更有老虎，在这些凶兽的栖息地，找出来不少七零八落的尸首。

娘亲因此而受不了打击病倒，寻人一事只能暂时搁置……

那样的环境下，如果丁皎皎果真是自己的妹妹，那丁山，整个秦家，对于丁皎皎都有再生之恩，他确实不能鲁莽了。

沈晞白深吸口气看向程朗，目光坚定：“我知道怎么做了。”

程朗颔首见他冷静下来，又道：“这事暂且不要告诉长公主，如今只是你我猜测，如果万一将来发现皎皎不是你妹妹，岂不是白欢喜一场？等我们确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