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1 / 1)江城花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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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梧桐巷的日子十分清闲自在,自己当家做主,不必挂心哪里做得不好,叫人说道。

家里的下人都是看着沈家兄妹长大的旧仆,再贴心不过。

沈家自有一套习惯的行事规矩在里头,也不必将就人家的,自然更舒心。

沈贺年每日外出或会友或参加文会,早出晚归,等闲不在家。

沈默言也不管他,盘完铺子和庄子的账目,冬月就过去了,进了腊月,又要开始备年货了。

沈家就京郊两个庄子有些进项,年货还是要在外头采买的。

家里的采买事项交给外管家成平,成平早年是沈默言祖父身边的长随,做事再仔细不过。

这日,将家里的事情分派下去,沈默言便让人套了马车,出门逛去。

入京三四年,还没好好看过这定昌城呢!

定昌城作为大庸的国都,自是非一般城池可比的。

单说梧桐巷所在临襄街,这还只是定昌城西城中比较靠外的一条街,街面上商铺酒馆鳞次栉比,街道上的人流比肩接肘十分热闹。

走在大街上,耳边听着路人喧哗讨价声,沈默言兴致勃勃的逛着街边的小摊。

逛了好一会儿,又去铺子看了看,沈默言就又上了马车。

自从在公主府见过许妈妈,沈默言就一直想试着寻一寻先太子妃身边的旧人。

虽说忠勇侯府表面上是哪边也不靠的中立派,可惜单一个何氏就让人心里犯嘀咕了。

搬到梧桐巷后就方便许多了,这不就有消息了吗。

不久前在秦家旧宅附近,有人看见了悄悄拜祭的卢妈妈。

卢妈妈是先太子妃的乳母,说起心腹,她应当算头一份。

先太子妃难产而亡后,便没了卢妈妈的消息,却不知原来她一直留在京里。

沈家下人看见她时,她十分警惕,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她的落脚地。

“姑娘,这就到了。”

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轻轻一震,停了下来。

沈默言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丰庆街的一条巷子口。

丰庆街是北城最里面的一处街道,除了粮铺偶有人进出,其他的铺子都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客人光顾。

连铺子里的伙计都无精打彩的,拿着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门板柜面。

沈默言看了两眼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自己的目的地。

那巷子过道十分窄小,巷道里胡乱搭建许多棚屋,有些棚屋占地大,那处便只留了人走的小道,连牛车都走不了。

看来只能走进去了。

沈默言抬脚往巷子里去。

翠袖看着周围的环境直皱眉,“姑娘,不若你先在马车里等着,我和文嬷嬷先进去瞧瞧,到时候请了卢妈妈来见你?”

沈默言摇头,以前在乡下时什么场面没见过,何必做这个姿态叫人心里不舒服。

卢妈妈如今就住在丰庆街的梁子巷。

进了梁子巷,沈默言才明白,魏妈妈说的若不是没有办法,卢妈妈绝不会住到这里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巷子里面一堆一堆的杂乱废弃物随处皆是,其中大多是干草和几乎挑不出巴掌大好布的破布破衣服;

巷道的北边院墙处,搭了长长一排棚屋,看着有四五间的样子;棚屋对面还是棚屋,不过,因为中间有一户人家的正门的缘故,棚屋建的小些,看着和茅房差不多大,里面时不时的传出几声母鸡的咕咕声。

已经是这个季节了,还能看到苍蝇蚊虫在巷子乱飞,不时闻到一阵阵臭味。此处夏日里是个什么光景,可想而知。

有些棚屋门口还坐着一两个孩子,却毫无孩子对这世界的好奇与纯真,神情麻木而呆滞,眼睛扫过沈默言一行人,又毫无波澜的略了过去,仿佛什么都激不起他们的兴趣一般。

沈默言心里微微有些不适,偏了偏头,有些不忍看。

约走了一刻钟,走到了一个四合院门前,看着门槛上的裂缝,约莫就是这里了。

翠袖上前,正要敲门,众人身后传来脚步声,“客人找谁?”

沈默言闻声回头,身后站在一老妪,五六十的年纪,有些花白的头发梳在脑后,因为没有摸头油的关系,鬓边的碎发有些散乱,灰白的粗布衣裳上打着几个补丁,手边挎着一个旧草篮,穿着打扮虽差,这妇人往那一站,就觉出不同来,背脊紧绷挺直,神态不卑不吭,丝毫不见畏缩。

这妇人眼神在沈默言脸上停留了一瞬,愣了愣,才低眉顺眼地上前,推开院门,

“进来吧!”

就让进就进,从文嬷嬷的态度看,应该是找对人了。

四合院不大,沈默言一行人站在院子里都显得拥挤。

正屋檐下还吊着根杆子,上头晾着几件粗布衣裳。

院子的一头有一口井,另一头的木架子上晒这不少干菜,腌肉。

北边院墙下还码着几个半大的坛子,看着就烟火气十足。

不过,自己这一行人是带着目的而来也就罢了,怎么这说起来是十分警惕的卢妈妈却这么轻易就将人引进家门了?

“您和二姑娘长得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边又跟着文嬷嬷,奴婢怎会认错?”

卢妈妈是秦家的家生子,她口中的二姑娘便是沈默言的生母秦敏。

沈默言摸了摸脸,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起卢妈妈。

“妈妈怎么会流落至此?”

太子妃虽身故,太孙却还在,卢妈妈不在太孙身边,怎么会离了宫?

何况能成为太子妃身边的心腹,卢妈妈心机手段都是不差的,哪怕做些女工绣活也能养活了自己了,怎么会沦落到这京城人嘴里的贫民窟里栖身的地步?

卢妈妈脸色一暗,眼泪就下来了,“当初皇后娘娘怪我们没照顾好太子妃,不肯留用。太子妃身边的下人都被打发到内务府待罪,原想着等太孙大点就好了。可是后来秦桑就没了,秦桑之后就是孙才家的,后来绿枝也死了,我就知道,宫里是留不得了,我和燕草拿了首饰贿赂了内务府管事的,报了痨病,才得以出宫。”

燕草?沈默言眼光略过杆子上的几件衣裳,心里有些揣测。

“燕草如今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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