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萧家来人了!”
门房来报,萧应带着沈婉萧怀珍萧沛来了。
沈默言愣了愣,这是来拜新年的?这要让何家知道了,又是一场官司。
“去请哥哥了吗?”
得了丫鬟肯定的答案,沈默言没有多说,站起身出门迎接。
到仪门时,沈贺年已经和萧应寒暄起来。
沈婉噙着笑,温柔似水地揽着萧怀珍在一旁候着。
沈默言快走两步,上前。
看到沈默言过来,沈贺年便给萧应萧沛引路,带去了外书房。
沈默言则招待沈婉母女。
沈婉坐在正房花厅,打量着厅堂的布置摆件。
越看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这个花厅应该是沈家这个宅子最正儿八经的待客地儿了。
里面的家具却都是一水儿的樟木打的,忠勇侯府最次的客院也都是鸡翅木的家具,就连府里得脸的下人都没有用樟木的。
她的侄儿却用起樟木的了,只要一想到府里那些碎嘴的婆子私底下会怎么笑话,沈婉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言儿,这正堂花厅好歹是沈家待客的地儿,打家具的木头可不能太随便了。这太寒酸了,丢的还是沈家的脸面。”
“姑姑多虑了,沈家如今是个什么光景,外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哪里会因为这打家具的木头就另眼相待?”
沈婉心里一堵,觉得这侄女话里有话,看着是在说家底,暗里却是讽刺自己,
“既知道沈家不比以往了,又何必作天作地地非要搬出来,难道这里能比府里住得舒服?”
“那可不!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别人家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用着心里不自在。自家的再差,也是自己的,用的理直气壮。无论住在什么地方,心里舒服了,自然就是住的好的。”
这是说在府里住得不自在呢!沈婉心里叹气,看来,这个侄女是真的和自己生分了。“我是你亲姑姑,还能害你不成?”
沈默言摇头,害倒未必,只是,沈家在沈婉眼里,属于两害取其轻的轻里面罢了。
“我也是为了姑姑你着想呢!看萧怀蕊那架势,必是与我不能干休的,我留在萧家,与她之间冲突只会日益加剧,姑姑到时岂不是更加左右为难?”
“你和三姑娘到底有什么仇怨,值得她这样非要置你于死地?”
这也是沈默言百思不得其解的,要说沈默言本身有什么叫萧怀蕊厌恶的,就只有作为沈婉的亲侄女这一点了。
可是,若真是因为讨厌沈婉,那萧怀珍岂不是更首当其冲,可那日萧怀蕊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沈默言心里思量,眼神不由转到一旁不吱声的萧怀珍身上。
“我记得那日萧怀蕊是和珍儿起了争执,不知道珍儿知不知道内情?”
“我?”
萧怀珍一怔,有些愧疚地低头,“那日我在亭子里等表姐,三姐姐就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我,说我把她看中两匹布料子挑走了。要找我要回去。可那两匹布分明是祖母送到我房里的,她话说得难听,我就与她吵了两句,说那料子送给表姐也不给她。谁知道,她竟会对表姐怀恨在心。”
“你这孩子之前怎么不说?”
沈婉立时就心疼了,忠勇侯府什么时候沦落到连一匹布料还要姐妹相争的地步了。这三姑娘连一匹布料都要和妹妹争,她看不见的地方,珍儿还不知受过什么委屈呢!
想到这里,沈婉眼圈就红了。
“我怕母亲怪我不敬长姐,我也怕说出来,祖母心里不自在,觉得我担不起长辈的宠爱。”
萧怀珍拧着帕子,有些不安。
“我可怜的珍儿!”
沈婉的眼泪刹时就决堤了,一把搂住萧怀珍,连说话声都哽咽了。
萧怀珍姐弟两个庶出的身份一直是沈婉的心结。
如今发现女儿因为庶女的身份一直活的小心翼翼的,讨好祖母,这简直就是在沈婉心里再划一刀。
“姨娘?”
萧怀珍被沈婉突如其来的崩溃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抚着沈婉的背脊,试图让沈婉冷静下来。
萧怀珍简单几句话就让沈婉深信不疑,且心痛不已,慈母心肠可见一斑。
可沈默言却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对劲儿,这事儿萧怀珍不敢说,萧怀蕊却是不怕的,这里面肯定还有有事。
可是,看沈婉这模样,想再追问也不能了,只得暂罢。
中间有了这个插曲,沈婉也没有心思操心沈家的摆设了。
泱泱地吃了饭,就推说累了,打道回府了。
远远地望着萧家的马车出了巷子,沈贺年和妹妹进了门,才问一句,
“姑姑这是怎么了?来时还好好的,萧二老爷还说要带她们娘儿几个去外头街上逛逛去呢!怎么就又说要回府了?”
沈默言将花厅发生的事说了,
“也不知珍儿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沈贺年沉吟,“嬷嬷觉得呢?”
文嬷嬷也摇头,“我才见过表小姐两面,到看不出什么。不过,这个表小姐性子应该和她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过了十五年就算过完了,沈贺年又恢复之前早出晚归的作息规律。
没有沈贺年盯着,沈默言就自由多了,出门听个书,逛个铺子也不必小心翼翼的算着时间。
这日,沈默言带着翠袖,和文嬷嬷打了招呼,就出了门。
杨瑾早就递了消息进来,要与沈默言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