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松林驿(1 / 1)执璃挽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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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云清之一行点算好粮草出剑阁关而去,钱多多晃了晃手里的水囊冲云清之说道:“我们一行百余人,每人一袋酒,你花了多少钱?”

“不多,上次去西羌时说过回巴陵请大家喝酒,可惜没能早些回去还连累大家再陪我走一遭,置办了这些酒就当我赔罪了!天越来越冷了路上给大家暖暖身子!”

方大犁说道:“云令史客气了,咱们折冲府的都是兄弟,共同进退!大家说是不是?”

“是!”众将士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张坊接口道:“上次出了意外也不能怪您,咱们这次小心些就是了!”

“就是,就是!不用理睬都护府那群货,这次咱们自备干粮,才瞧不上他们的呢!”

“说的对,稀罕他们么!”

将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贬损都护府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行了十几日眼见就快到松林驿却偏偏遇上天降大雨,一行人只得四处寻找避雨场所。

钱多多打量四周,喊道:“雨太大了!阿清我们原地休整罢。”

“好!”云清之喊道:“撑开油毡护住粮草,莫要受潮了!”

卫士们用油毡覆盖住粮食又削了几根竹竿撑起两个避雨棚,众人挤在雨棚下不住得咒骂这磨人的天气。

云清之卸下斗笠擦了擦脸上的水,道:“这天一下雨就更冷了,大家嚼几块干姜,别受了寒气!”

钱多多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好的干姜塞了一片在口中,顺手递给云清之一片,道:“你嚼完再饮口酒,驱寒的。”

云清之咽下姜片,道:“我酒量差,就别误事了。”

等了半个时辰雨势渐弱众人再度起行,雨后山路泥泞马车行走不易,走得极为缓慢。忽而一辆马车的车轮陷入泥坑,十几名卫士正准备协助抬车却只听得“喀嚓”一声车辕断裂,车上负载的百石粮食倾覆倒下,有些摔在泥坑中,有些滚落到路边草丛里。几名卫士赶紧抢上前去护住粮草。云清之与钱多多也赶紧跳下马背冲到路边帮着把粮草收拾起来。

“云令史!快来!出事了!”一位在草丛中收拾粮草的士兵忽然叫喊起来。

云、钱二人对视一眼抢先冲到那位士兵身边,只见那袋粮草被灌木从划破露出来的不是黍面稻米而是麸糠。

云清之骤然起身指着冯奎叫道:“把他拿下!”

钱多多一个箭步冲到冯奎身边大手一伸将其拉下马来,丢在泥地里,拔出腰刀压着他的脖颈。

余者尚在震惊中未曾反应过来就听得云清之急促喊道:“拆开粮包,所有的都给我拆开!全部拆开!快!”

众人不知何事见云清之一改常态急呼纷纷听命拆开各自临近的粮包,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本该是装着米面大豆的粮包里装的竟然是糠皮稻草,更有甚者里面还掺有沙土石块。

“被掉包了!”

“谁把我们的粮草掉包了?”

......

云清之冲冯奎怒叱:“我信任你才让你去负责监督粮草装车,你为什么私下调换了这些?”

冯奎此时才惊觉过来,高叫道:“不是我!我没有!装车的时候我看过了都是精粮!是剑阁!一定是剑阁舍不得给才偷着换了!”

“胡说八道!”钱多多拎起冯奎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直打得他眼冒金星。“云令史和我亲自去开的粮仓,押印为证,每一石粮食我们都看过,一共是一千八百石,交给你装车,你就装了这些东西!”

云清之道:“我们出剑阁后粮草从不离视线,除了你在装车时动手脚还能是谁?”

冯奎辩道:“我怎么会这么做,出了岔子我难道不要被问罪么?”

云清之神色一凛,“是啊!如果你要是不怕被兵部问罪呢?”

“你什么意思?”冯奎不解。

“搜身!”

云清之一声令下钱多多招呼两名士兵架着冯奎亲自动手搜查,云清之则翻查起了冯奎的随身行囊。不多时钱多多便从蹀躞带中找出一枚鎏金指环,而云清之手中则多了一张笺纸。

“你居然是西羌的细作!”

云清之将纸递给士兵们传看,有些识字的士兵大声读道:“行粮将至,都护府余者务必斩杀殆尽,折冲府亦不可留。”

此言一出士兵们哗然,冯奎吃惊的盯着那张笺纸,道:“怎么会......这不可能,我明明......”

“你明明什么?”

“没有......是陷害!你们陷害我!”冯奎几近疯狂道:“我若真是西羌细作为什么要换粮?”

钱多多道:“当然是为了置我们于死地!”

“你以为等到了西羌你们还能活么?我犯得着用这么费事的......”冯奎顿时住了口一出大为懊悔,震惊、悔恨、不甘的表情在自己脸上转换。

云清之冷笑道:“冯奎这可是你自己把底子说出来了!”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濛濛细雨里凄清的山道上百余人鸦雀无声,唯有云清之不疾不徐地说道:“等到了松林驿站再说罢。给我把他捆了!”

冯奎听云清之提道松林驿站惊慌着挣扎道:“你知道了什么?你究竟还知道了什么?”

钱多多不耐烦的一个掌刀劈晕了冯奎命人将他结结实实地困了起来,众将士面对眼前的惊变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张坊大着胆子问道:“云令史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冯书令是细作?钱校尉你也知道是不是?”

云清之跳上一辆马车冲众人揖礼道:“我与诸位将士一路同行本着袍泽之情实不该欺瞒诸位,但是此事过于重大,我本想在松林驿与诸位言明但此时却是不能多说。请诸位就此掉头回巴陵!云清之在此谢过各位一路回护之情,若有命回来再报答各位。”说罢深深一礼拜下。

钱多多跃上马车昂声道:“此行我势必要与云令史同行,我不能带你们回去了。张坊我命令你带着大家回去,回去后什么都别多说,纪都尉是不会责怪你们。”

细密的雨丝笼罩着沉默的众人,忽而一人说道:“都是折冲府的兄弟我没理由看着你们两个去冒险,要去我和你们一起去。管他前面是什么,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云清之回眸见一人大步冲到自己面前,方大犁一脸兴奋道:“云令史你不会嫌弃我碍事吧?”

“喂,就你方大犁耙是好汉了?我吴平也跟你们走一遭!”

“你们去哪能少了我杨福。”

“没了我陈丁谁给你们做饭,饿不死你!”

“云令史你就说让我们怎么做,老子管它是西羌还是东羌,敢打我们大夏的主意弄不死他们那群碎催!”

“说得好!爷们还能怕了那群蛮子不成,走!”

“钱校尉你让我带队回去我做不到,大家一起来的要回去也要一起回去,你要罚便罚,我反正是跟定你们了。”

众将士群情激奋纷纷决定跟随云、钱二人继续南下,云清之见状,拜揖道:“云清之感谢各位,既如此请大家将一切恢复原状,刚才的一切不要露出半点行迹。我们的下一个歇宿的地点是松林驿站!”

“好!”

一呼百应,众将士迅速修理好马车又将破损的假粮食付之一炬,收拾好一切继续有说有笑的朝松林驿站出发。

因路上下雨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到达松林驿站时天已经黑透了,因云清之吩咐不能露出一点破绽众人将冯奎松了绑又给他灌下云令史的迷药,到了驿站七手八脚的把他抬进客房一丢留下两人看守。

云清之招呼来驿丞让他准备点跌打药酒,直言冯奎雨天路滑从马上摔了下来伤了筋骨,驿丞不疑有他忙备了用物给送了过去。钱多多绕着驿站四下探查了一遍,这次除了自己这一行人整个驿站再无他人,便吩咐好各队换班的次序严密守卫整个驿站。

等到了第二日晌午一行人依旧没有出发的迹象,驿丞忍不住问云清之道:“船只早已备下,令史一行什么时候出发?”

云清之回道:“冯书令摔的狠了些,虽说没有断骨但还是再休息一日,免得舟车劳累伤了身子。”

“说的是,那我去厨下熬点汤给冯书令送去补补身子吧。”

“多谢费心,你且去吧。”

驿丞端了碗羊汤支走了门口的两名守卫见到尚在昏睡中的冯奎不禁大吃一惊,呼喊两声见其幽幽转醒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冯奎晕沉沉的看清面前的人,急忙道:“快去回信给主子,我露了相,折冲府那群人知道了,剑阁关那个老匹夫想必也知晓了,提醒主子暂缓大计......小心.......”

冯奎话音未落又晕乎乎的睡了过去,驿丞急忙匆匆出了房门绕过守卫来到鸽笼旁正要开鸽笼忽然一点凉意抵着自己后脖颈,心中暗惊,只听身后一句极为清冷的声音响起:“驿丞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干什么呀?”

驿丞小心翼翼的转过身看到两名卫士并云清之正站在自己身后,其中一名卫士的横刀正对着自己脖颈。

“我......我这是照例看看......看看鸽子,给它们......加点食。”驿丞额上渗出冷汗,哆哆嗦嗦道:“令史怎么......怎么来这儿了,是要......要用信鸽么?”

云清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拔出手里的横刀贴着驿丞的脸拍了拍,道:“我不要鸽子,我要你老老实实的,乖一点我就不会伤害你,反之要是你敢动一下,我就从你的耳朵开始削起,然后是鼻子,最后是四肢!”

方大犁一只手扣着驿丞手臂另一只手里的横刀抵着他的脖子,陈丁扣住驿丞另一只手臂朝他膝弯处踢下,驿丞被迫跪下手臂传来的力道像是要将自己胳膊卸掉。手无力一松,鸽笼的钥匙并一个细小纸卷掉落在地。

云清之拾起钥匙和纸卷,打开细纸卷上只写了四个字:“生变,撤手!”

“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西羌人还是燕国人?”云清之手里的横刀在驿丞耳边虚划而过,冰凉的刀锋沾着脸上的冷汗,黏腻、冰冷。驿丞只觉得心如擂鼓,眼前的这个清秀令史宛如一条正在吐着信子的毒蛇。

云清之蹲下身子凑到驿丞耳旁小声续道:“又或者你背后的主子是本朝中人?”

听到这话驿丞胆寒不已,战战巍巍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是冯书令让我送封笺......笺子出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也不知道这个笺子上写的是什么,云令史......云令史......你......你放过我吧。”

“哦?冯奎那副模样还能写出这么清晰的字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云清之挥挥手,吩咐道:“把他捆起来塞住嘴丢到冯奎那个屋子里,严加看管!”

方大犁和陈丁利落地将驿丞捆起,扯了两把稻草握成一团塞进驿丞嘴中,架着驿丞将他丢进客房。钱多多寻到云清之说道:“我刚才躲在冯奎床下听到驿丞和冯奎的对话,他们两人依旧没有说出他们主子的名号,只是称其为主。另外驿站上下八人都被我们控制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云清之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一边审一边等,傍晚赵帅他们也该来了。还要加强戒备,再将整个驿站上下搜索一遍。”

钱多多点点头,又问道:“我们明日按时启程吗?”

“时间不多了,明日卯时准时出发。”

“好!我去准备!”

云清之和钱多多兵分两路,一人审问驿站众人,一人负责调度守卫,眼见夕阳西下伴随着哒哒马蹄声响起,赵徵领着一小队人马出现在松林驿前。

赵徵与随行众护卫均未着军服,见到驿站众人模样,拉着云、钱二人走到一旁问道:“你们提前起事了?”

钱多多笑道:“路上出了意外没让你演成戏,驿站上下我们已经控制了。”

赵徵忧道:“巴陵折冲府的将士们都知道了?你预备如何?还要按照原计划实行吗?”

“路上遇到大雨,粮草这一茬提前露了相,我们只能提前发难,好在松林驿也被控制了,离目标也没有偏差,只是巴陵折冲府的卫士们我还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云清之转头又对钱多多说道:“召集将士们大堂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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