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见小姐的脸色苍白可怕,而且那小姐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这初春的温度还低得很,而且这大理石的地面得多凉啊,这估计是不见老爷出来,急火攻心,一下子着急就晕了过去。
“管家,您快去找府医来啊”
玉奴一边手忙脚乱的将宁紫陌给抱在自己的臂弯里面,一边对着管家着急万分的说道:“管家,您快去找府医来啊”
话音刚落,这书房紧闭的大门也终于吱呀的一声开了,那宁国栋一开门见到自己的女儿晕倒在地,那颗心一下子就纠在了一起,连忙蹲了下来将宁紫陌打横抱在怀里,一边急匆匆的叫那府医去找管家。
宁国栋将人给就近的抱进了自己的书房之内,将人放在床榻之上,旋即焦急不安的盯着门口处想看看管家何时带着府医过来,宁紫陌出门之前特意叫玉奴给她的脸上涂满了白色的脂粉,这会子看着煞白一片,看着叫宁国栋心里怪不舍的。
“你们这些个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你还是贴身伺候的,说,小姐怎么好好地就晕倒了?”
玉奴正在外面拿了炉子上面刚熬好的药过来了,宁国栋见这玉奴是该贴身伺候的人,宁紫陌既然身子骨弱,那丫头就该拦着不让她出门才是对的。
玉奴自然也知道是这个意思,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看着床榻之上装晕的宁紫陌,委委屈屈的说道:“老爷啊,您这不能全怪我们这些下人们没伺候好小姐啊,自从老爷您回来了之后,除了那天晚上将小姐狠狠的说了一通之后,小姐心里便觉得再无颜面面对这宁家的列祖列宗,而且老爷您丢了小姐在华庭苑里面自生自灭,小姐一面觉得自己丢了将军府的颜面,一方面又觉得辜负了您的栽培,这会子您又不管她的生死了,小姐心整日忧心忡忡的吃不好睡不好,老爷,您就原谅了小姐吧?”
这话说的宁国栋怒目圆睁:“谁不管她的死活了?你这哪里造谣说来的话?”
“奴婢可没有造谣啊,府里的下人们整日都说小姐是个”
说道这儿的玉奴停了,胆怯的看了一眼,接下来的话她却不敢说了。
“那些个下人怎么说的?”
“那些人说,小姐不知廉耻,不”
玉奴才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一小半,宁国栋便粗鲁的打断了她的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编排老夫的女儿,都是哪些下人说的,明日就叫管家马上联系了人牙子发卖了去、”
玉奴听到这话,立马将身子给跪的更低更虔诚了,带着些诚惶诚恐的说道:“老爷啊,这些个下人说什么,小姐根本就不在乎的,但是小姐见您始终不理她,心下难过,又有点抑郁了,说您要是再不原谅了小姐,小姐说她就要自己就要出家去做姑子去,全了将军府的颜面去。”
这个时候,宁紫陌适时的醒了,微微的咳了一嗓子,而后轻轻的扯了扯宁国栋的衣袍,万分委屈的,还没说什么,便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了,看得宁国栋心头一顿火烧,这滋味比被敌军包围了还要叫他觉得难办。
“别哭了,陌儿,你别哭了。”
宁将军看着这哭哭啼啼的女儿,只晓得自己的心都叫这泪水全都给淹了,整颗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了,接下来还不是宁紫陌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爹。”
一声爹唤的委委屈屈的,似乎含着无尽的哀怨,但是宁紫陌就是不说什么,一个劲的掉眼泪,看得宁将军有些手足无措的。
“爹爹,女儿知道女儿错了,但是您原谅女儿好不好,女儿从小是您养大的,女儿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若是您再不理会女儿,女儿真的不知道活在这世上还有个什么意思了、”
宁国栋知道宁紫陌的性格坚毅,并不是个轻易寻死觅活的人,现在这情况似乎是将宁紫陌给逼狠了,这终究是个女儿家,遇到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慌了吧。
一想到这儿,他瞧着宁紫陌跟原来娇娘一般无二的脸蛋,心生不舍的抬手摸去了宁紫陌的泪滴,而后无奈的叹气道:“爹爹我也是无奈啊,忍着不愿意来见你,不过好了,现在没事了,你也不要再伤心了。听玉奴说你现在吃不好睡不好的,我眼见着你这人都瘦了一大圈了,这样怎么能行呢?”
“爹爹,女儿本来自从被赐了婚之后整个人就恍恍惚惚的,现在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听说您为了女儿的事情也病了,而且您又不搭理女儿,女儿心里着急却别无他法,自然吃不好睡不好的。”
“哼,说来说去,都怪那个混账,他从小就对您有着非分之想,果不其然你才及笄,他就对你下手了。”
“爹,您别怪他,也是女儿自己当初糊涂,现在女儿悔不当初,而且现在圣旨也已经下了,再没了回旋的余地了,我们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去造反吧爹爹。”
造反这两个字似乎说道了宁国栋的心坎里面,只见他低吟了一会儿,半晌才问道:“你且告诉爹爹,那禅位圣旨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宁紫陌听到这话一愣,也停了自己的哭腔,愣愣的点头道:“是在女儿身上,怎么了?”
“既然那皇帝有心将那皇位传给宫玄离,那早传晚传的话,在老夫的眼里都是一样的,只要他有胆子提前逼那个老皇帝退位,这样一来,到时候天下大权尽数掌握在宫玄离的手上,到时候一切就都是他做主了,他保管不会叫你委屈的。”
这话说来简单,但是逼老皇帝退位,这样凶险的事情,办好了是更进一步,办砸了的话,那个男人一辈子的前程可就算是断送掉了。
他又舍得拿那三个月之后唾手可得皇位用来赌么?
“这不妥吧爹爹,这自古以来逼宫成功的人几乎没有,结婚之后的第一个月,皇上就打算将皇位传给他了,但是他若是太过于焦急了,皇上万一再不乐意将皇位给他了,那他可就会成了阶下囚。况且那皇宫里面的御林军可不是开玩笑的爹爹、”
“怕什么,那皇宫里面的御林军有本将军的人,那个位子那个老皇子已经坐的够久了,该是时候退位让贤了、况且女儿啊,你怎么那么傻,若是非要等到他遵从了圣旨去接替皇位,那之前你就已经嫁给了他去做侧妃,这事情可不能将就,本将军的女儿怎么可以去给人做小呢?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
“还是爹爹疼女儿。”
方才那话一说出口,宁紫陌就知道宁国栋并没有再生自己的气了,甚至可以说宁国栋从来没有真的生过她的气。
“爹爹把你养了这么大,可不是叫人去欺负的,爹爹知道你舍不得跟那小子分开,但是现在你们之间还有其他的女人,你告诉爹爹,你都不在意这个吗?”
宁国栋的本意只是想让宁紫陌去做正室,最起码该争个平妻,以后入了宫,再分个东宫娘娘,西宫娘娘便是了,但是若一进门便低人一头,以后再想翻身,除非那个正室死了还差不多。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宁国栋还没有歹毒的想让那个燕北的小公主立马得了病的去死了。
宁紫陌听到这问话,心里苦笑了一番,扯了扯唇角的说道:“怎么不介意?爹爹您也是过来人,您年轻时候也有正式夫人,妾室也有好几个,哪个女人不是争锋相对的,谁又真正的快活了。就那齐姨娘是个看得开的,早早就在那后院开了个小佛堂日夜诵经念佛,否则若是落得个魏姨娘当初的下场,凄惨的紧、”
“这好好的,你提魏姨娘做什么,她是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惜命,能怪得了谁。”
许是想到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宁紫陌觉得宁国栋的心情有些低落了下来,宁紫陌乖巧的垂着头不看直视宁国栋,扯了扯宁国栋的袖袍道:“爹爹,方才您说的那件事情,您可千万不要去轻举妄动就做了,我先问过阿离,之后我们再做打算好不好?”
“你啊、”
宁国栋无奈的捏了捏她有些消瘦下去了的面庞,而后才接着说道:“那人之前被我打得不轻,现在这会子估计再国寺养伤呢,这些日子是见不到咯。”
宁紫陌的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问道:“爹爹,你几时打了他的?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就在本将军回来的那天晚上,我一见到那小子弄大了你的肚子,打他一顿都是轻的了。”
“可是,可是女儿刚刚还同他用过晚膳啊照爹爹您这么说,他此刻应该在国寺伤重的下不来?”
宁国栋听到这话,怒目圆睁的问道:“他几时来了?还陪你用过晚膳?”
“就刚刚,用过晚膳之后他说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然后就走了。”
其实宁紫陌也不知道宫玄离到底是几时来的,又是怎么就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了,而且那宫玄离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啊,但是现在细细看来,那宫玄离当时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只是当时尽顾着跟他置气了,也没有顾得上去问这些东西。
“爹,您打了他哪儿啊?严重不严重啊?您有没有下死手啊?”
“出息,看你还关心他。”
宁国栋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里面却没有责备的意思,宁紫陌自然也知道,又扯了扯宁国栋的衣袍,撒娇道:“告诉女儿吧,他伤了哪里啊?”
“伤了后背,那伤口没有两个月的时间,是不能彻底好的、”
宁紫陌一听要用两个月的时间,就吓得一个哆嗦,紧张的眼神也乱飘的问道:“爹爹,怎么需要那么久啊?之前的时候,我看见他并不是受伤的样子啊。”
“傻孩子,那是他怕你担心他,故意瞒着你的呢。”
说话间,宁国栋抬手端过那热腾腾的补药,吹了吹就要往宁紫陌的嘴边去送,那热气腾腾的迷了宁紫陌的眼,她有些感触的看着宁国栋两鬓有些花白的发,连忙又掉了眼泪下来,而后自己又快速的抬手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