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云来一声长吁从噩梦中惊醒。
“呼~呼~呼~呼。”他喘着粗气,轻柔着自己的胸口,梦魇时的冷汗早已浸透了自己穿的T恤,现在正如同一件进水的雨衣,黏黏糊糊的贴着自己的皮肤,难受得不得了。
他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皱着眉头自顾自的骂一句:“nnd!又来?!”
也难怪云来恼火,他已经连续做了一周的噩梦了,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梦,
最奇特的是,他做梦的时候记忆会清空,每次都像是第一次做那个梦,但是醒来的时候却完全记得住。
自己一定是在医院接触的精神病多了,搞得自己噩梦!
他想站起身想去洗个澡,但是腿像是软掉的弹簧,完全站不起来。
想喝水,却发现杯子放在了离自己很远的电脑桌前。
而电脑桌旁还放着昨天晚上吃剩下的外卖,经过一晚上的高温发酵,此时正飘出阵阵“芳香”。
地上还有无数的花生壳和瓜子皮,其中还夹杂着一只一半已经发黑的白袜子。
看着眼前杂乱的房间,云来深深地叹了口气。汤秉这个王八蛋,又把房间搞的这么脏。
云来每天下班很晚,回到家基本上就是倒头就睡,只有早上才会意识到昨晚自己睡在了垃圾堆里。
他用力敲了敲上铺的床板,可是没有半分回应,爬上去一看,除了一团恶心的被子就什么也没有。
这个懒货这么早去上班了?!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喂?小云啊,在干嘛呢?”电话那头是刘院长沙哑又带有点浑厚的声音。
“欸,刘叔,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云来赶忙回话。
“嗯。。。是这样啊,你二婶刚刚给我打电话来,说家里出事了,让你赶快回去看看。”
家?云来一愣?
这个字对云来有些陌生。
母亲生产云来的时候就难产离世了,父亲在自己不记事的时候也去世了,只留下自己和二叔相依为命。
而二叔也是一个没有正经工作的混子,后来还找了一个也不那么正经的二婶。
二婶对这个拖油瓶,越看越不顺眼,天天在二叔枕边吹风。
本就脆弱的叔侄关系,变得更加薄弱。
长大的云来也不愿意一直在屋檐下低头,他考上了外地的医科大学,顺理成章的搬了出去。
之后二叔除了给自己寄生活费,再也没有交集了。
而自己毕业的那个月,生活费也精准的戛然而止。要不是后来有父亲的好朋友刘叔帮忙,自己恐怕早就饿死啦。
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更是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现在怎么?。。。
云来有些狐疑,而电话那头的刘叔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疑惑,他叹了口气说:
“你二叔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想见你最后一面。”
“啊?”云来一惊。
在过去的印象中,二叔的身体非常好,经常连续三天三夜在牌桌上冲杀。
怎么就突然病入膏肓了?
“去看看吧,虽然他这人很浑,对你也不怎么好,但是终究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别给自己留遗憾。”
刘叔的话,云来本来完全没听进去,可这最后的一句却扎在了他的心里。
他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后的亲人了。
“呼。。。好吧,那我去给主任请几天假。”
“不用了,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你现在就去吧。对了,你婶婶没有你电话,所以她就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了,我现在发给你啊。”
“叮”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机也接收到了刘叔的短信。
坐在出租车上的云来,看着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影像有些茫然。
小时候第一次看见二婶的时候,自己吓了一跳。
身材矮小,皮包骨头,而且肤色特别黝黑,脸上更是瘦得凹进去了。
但是那双眼睛却闪着精光,在深陷的眼窝中贼溜溜的转着。
记得当时自己还忍不住问二叔,这个媳妇是从越南花多少钱买来的?
直到现在,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谁会嫁给一个烂赌鬼呢。
想想也很多年没见过这个女人了,但是她那贼溜溜的眼神一直印在云来的心中,那眼神很令人厌恶。
不过以二叔那好吃懒做,且嗜赌如命性子,她肯定也吃了不少的苦,现在的经济也肯定不宽裕。
说不定等会就会看到,她带着一群孩子,在自己面前哭天喊地的卖惨。
想到此处,云来翻了翻钱包。
自己是出了名的月光族,二叔葬礼上能给个帛金都不错了,别的就爱莫能助了。
正想着呢,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云来下车一看,下巴差点惊掉。
拿着手机上的地址确认了好几遍,才接受眼前的别墅是二叔家的地址。
看着造型典雅的镂花铁门,和门前修剪成可爱狗狗形状的精致桧柏,加上院子里那四层高的宏伟建筑。
“阿来?”铁门后传来一声轻呼。
云来定睛一看,一个身着黑色旗袍的妙龄女子正站在门内看着自己。
这女子长发披肩,面容精致且白皙,比肩膀大一点点的胯部,和丰满的上围在黑色的旗袍下更烘托出了一丝肉感的诱惑。
而脚上的一双红色高跟凉鞋,虽然弥补不了她身高的缺陷,却体现出另一种玲珑娇小的美感。
云来一时间看的愣神。
“啊来,你终于来了。”那女子面带微笑的说到。
而云来看着那双带着狡黠的眼睛,才如梦初醒。
他吞吞吐吐的说道:“二。。。婶?!”
“哐”一声,眼前的镂花铁门缓缓打开,二婶探出身子一把拉住云来的手扭头就往里面走。
“经理,客人来了?”这时一个有些魁梧的男人从旁边毕恭毕敬的说到。
二婶看也不看那个男人,飞速说道:“人来了,快去让王医生准备文件。”
男人听罢,恭恭敬敬的点了下头,转身快步跑向别墅里面。
“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还在怪我呢。”二婶轻描淡写的说着,始终没有回头看云来一眼,只是牵着云来一股脑的往别墅走去。
“哒。。。哒”她的高跟鞋根和铺设精致的路面合奏出一阵悦耳的音乐。
云看着这名妇人的诱人背影,还有手上传来的温软细滑,让他有些恍惚。
这女人不说人间尤物,也绝对称得上风姿绰约,实在和自己印象中如同枯骨的二婶相差太远。
这样的差距整容是弥补不了的吧,也就重新投胎还能达到这种效果。
而且看这架势,二叔二婶还是别墅的主人。
转瞬间,二人就来到了别墅的门口,二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手抓住云来的双臂,意味深长的说道:
“阿来,二婶知道过去对不起你,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
“二婶,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话您就明说吧。”云来冷漠而不失礼貌的说道。
连二叔都是叫自己云来,这女人今天竟然叫自己阿来,听起来就恶心。
“好吧,我长话短说,你二叔一个月前,突然晕过去了,我们用尽一切办法都弄不醒他,我已经请了无数的权威医生,还把购买所有的先进医疗设施,但是依然治不好,如今只能靠点滴续命。”
“我今天请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也只有你可以做到,但是你放心,二婶不会亏待你。”
说完后,二婶塞了一张纸一样的东西到云来手中。
云来低头一看,那竟然是一张支票,金额的地方一串让人触目惊心的0。
“我能帮上什么忙呢?”突如其来让云来有些懵,这一串数字省着点花,这辈子应该没问题了。
“我决定了,你二叔的病治不好了,所以咱们家属要统一签字,让医生给你二叔拔管子,终止治疗,这样他会走得舒服一点。”
二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她面若桃花,肤如凝脂依然美的让人心动,但云来却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狰狞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