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觅眼含柔色,柔声唤道,“瀚儿”
苏瀚惊喜的转过头,“阿姐”,欢快的跑到苏觅身边,收敛了下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问道,“阿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他露出期待的眼神,神采奕奕看着苏觅。
苏觅宠溺笑了笑,摸了摸苏瀚的头,“都来你院里了,当然是来看你”
苏瀚眼里的光芒更胜,跑到桌子旁边,提着笼子里的鹦鹉,递到苏觅面前,“阿姐,给”
她愣愣的看着笼子里的鹦鹉,“给我的”
苏瀚点了点头,“他们说阿姐生病了,这是我最喜欢的鸟,我想把他送给阿姐,希望阿姐的病快点好”
苏觅心里一阵酸涩,她从来不是一个好阿姐。
他的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水,苏觅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
苏瀚僵硬的站在那,直勾勾看着苏觅,眼神满是不敢置信,嘴唇蠕动,“阿姐”
苏觅心里酸楚难受,是他平时对他的关心太少了,没有照顾好弟弟。
母亲是在生苏瀚大出血过世,她当时还小,陪着父亲一起,在外面等着弟弟的降临,亲眼见证了那慌乱的夜晚。
她站在产房的门口,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房间里响起尖锐的啼哭声,父亲绝望的呐喊着母亲的名字。
每每看到苏瀚,就会想起那晚的情景,心里很难过,因为弟弟她没了母亲,她心里满满的恨意。
所以她一直避着苏瀚,不敢看他,也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如果不是祖母时常提醒她,让她去看看苏瀚,她根本就不想去看他一眼。
小时候的苏瀚懵懂无知,每每想亲近她,软软的叫着,“阿姐”,伸出手臂,想要苏觅抱。
每次她都视若无睹,苏瀚每次都会哭着叫“阿姐”,可是她的心很痛,想到那晚的情景,有时候晚上还会做恶梦。
苏瀚长大一些了,渐渐懂了,他的阿姐不喜欢他,所以才会对他视若无睹,之后,苏瀚不再主动凑到她面前来。
苏瀚每次看到她,都刻意躲着她,久而久之,苏觅也渐渐遗忘了这个弟弟,所有的心思放在三皇子身上。
苏觅记得苏瀚过世那天,府里的丫鬟找到她,告诉她奶娘李春受到苏念瑶的指使,把苏瀚骗到池塘边,推到池塘里。
她跑到池塘边,见到的是苏瀚冰冷的身体,她痛哭不止,她不断唤着苏瀚的名字,心就像把利刃插进去一样,钻心的疼。
她的瀚儿才那么小,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确永远停留在了这。
前世如若不是担心她,为了来找她,也不会让人有机会给害了,那时候她才知道,苏瀚很在乎她这个姐姐。
想起当时情景,苏觅悔恨痛苦的泪水湿了眼眶,她看着苏瀚,颤抖着声音,“瀚儿,姐姐抱抱你”
苏瀚出生后,她从来没有好好抱过他。
苏瀚听到她的话,瞬间红了脸,眼神又是期待,又是害羞。
愣愣的看了苏觅一会,低着头小声道,“瀚儿是小小男子汉了,不能让阿姐抱了”
苏觅眼角含着泪,微勾嘴角,“那也是阿姐的弟弟”,说完,蹲下身,将苏瀚抱进怀里。
苏瀚慢慢的伸出手臂回抱着她。
她把头埋在苏瀚瘦小的肩膀上,闻着独属于他的味道,潸然落泪。
她的瀚儿还活着,一切还来的及挽回,她要看着苏瀚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感受到脖子间的冰凉,苏瀚慌张的问道,“阿姐,你怎么了”
苏觅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阿姐,没事”
李春拿着装蛐蛐的罐子,从房间走出来,看到院里拥抱在一起的姐弟,很诧异,平时三小姐对小少爷不闻不问。
现在看他们姐弟情深,心里隐隐不安,感觉有什么脱离了原本的轨迹,“三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这”
苏觅松开手,抬头眼神犀利的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黑色罐子,“自然是来看瀚儿”
触及到她的视线,李春心口一跳,急忙把手藏到后面,“您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小少爷”
哼,照顾,照顾的命都没了,苏觅拉着苏瀚的手,眼色暗沉的看着李春。
李春被看的很不自在,小声道,“三小姐”
苏觅回过神来,“你去厨房端点点心来,我饿了”
李春神色不安的看了眼苏瀚,“是,奴婢去去就回”
看着苏瀚脸上纯真的笑容,苏觅不免担心。
他们的母亲早早去了,父亲没时间管他们姐弟两人,府里的事情一直是向彤管。
现在祖母还健在,明面上自然不敢苛待苏瀚,但是祖母一但不在了,苏瀚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祖母是继室,加上苏觅和苏瀚自幼没了母亲,对他们诸多关照,照顾的无微不至,平时吃的,用的都比较精致。
大房见她和弟弟生活过的好,便已这为借口,对祖母诸多怨言,抱怨她的不公。
苏府的荣华富贵,是她父亲靠自己的才学换回来的。
苏永仁继承了祖父的侯位,没有实权,靠着祖上留下来的店面维持日常生活。
苏永仁一家因为她父亲,走出去外面的人也会高看不少,他们因为这,没少占便宜。
前世祖母生病的时候,她放心不下祖母,偷偷跑去看她,祖母脸色气若游丝躺在床上。
嘴里喊着她的名字,他们跟本就没有为祖母请大夫,躺在床上让她自身自灭。
苏觅没想到大房会这么对祖母,她跪在祖母床边,失声痛哭,想到这些过往,心更沉重了。
她要想办法让候府分家,这样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才能保住祖母和苏瀚。
前世不知道大房的真面目,被他们虚伪的面孔欺骗,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这辈子,绝不会让祖母和苏瀚落在大房的手里。
她必须在出嫁前,把家里安排好,首先要把大房安排在弟弟院里的钉子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