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苏觅带着丫鬟来到苏永昌房门前,房里的小厮见是三小姐,立刻打开房门,让苏觅进来,“三小姐,今儿个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苏觅跨进门框里,“父亲起来了吗”
“正在洗漱”
小棋解下苏觅身上的披风,苏觅坐在椅子上,“我等着父亲一起用早饭”
小厮弯腰,“三小姐,您先坐会,奴才去看看二老爷好了没”
苏觅点了点头。
小画站立难安的看着苏觅,平时苏念瑶和向夫人,会不停给三小姐灌输,苏永昌并不关心他。
时间长了三小姐看二老爷对她,确实不冷不热,便也相信了他们母女的话,今天竟然主动来找他和他一起用早饭。
房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苏觅眼角含着泪,看着门口身穿藏青色锦袍,温文儒雅,身姿挺拔的苏永昌,大步流星走进来。
前世,因为考题泄露,陛下一气之下,把苏永昌打入大牢,祖母天天在家掉眼泪,她很担心父亲,偷偷塞了银子给官差,进去看父亲。
昏暗的牢房里,到处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她踩在潮湿的地板上,一间一间牢房,寻找着父亲,可是最后找到的,确是父亲的尸体。
看着眼前的身影,苏觅柔声道,“父亲”
苏永昌看着明眸皓齿的苏觅,眼色柔和了不少,“觅儿,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平日里父亲在国子监繁忙,难的有时间陪女儿,女儿今日起的早,便想陪父亲用早饭”
苏永昌眼里闪过愧疚,“以后为父尽量抽时间陪陪你和苏瀚”
苏觅眼含笑意,“难的能见上父亲一面,我想瀚儿也会很想父亲,那今天去瀚儿院里用早饭吧”
苏永昌欣慰的摸了摸苏觅如墨的头发,看来是想开了,长大了也懂事了,“行”
父女二人走过游廊,苏永昌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儿,想到她为了三皇子。
要和镇国公府退婚,苏永昌眼里闪过担忧,小心翼翼道,“觅儿,很快你就到你的生辰了”
“嗯”
苏永昌接着说道,“生辰过后,镇国公府就会来提亲”
“知道,到时候要劳烦父亲和祖母了”
被苏觅忽如其来转变的态度,苏永昌吓的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这孩子脑子病坏了吧。
前段时间为了和镇国公府退婚,把家里闹的不得安宁,为了三皇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君不嫁,每次谁只要提到镇国公府,立马甩脸子。
她喜欢三皇子,恨不得什么好的都给他,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待在闺阁中,就敢私下见面。
想到这里,苏永昌渐渐皱起眉头,“那三皇子~”
苏觅不满的看着苏永昌,“父亲,女儿是有婚约的人,说话慎重”
苏永昌“........”前段时间到底是谁,三皇子前,三皇子后,这态度也是没准了。
他疑狐的看了苏觅一眼,不明白苏觅怎么忽然就转变了心思,难道是想骗他。
自家女儿是个爱恨分明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头绪。
看着苏觅略显苍白的脸,苏永昌也很心疼,摆了摆了,“以后切记不可在胡闹,你和宁鸿宇的婚约是退不掉的,所以,死了这条心”
“恩”,苏觅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跟在苏永昌身后。
苏永昌看苏觅低下头,以为她是在难过,语重心长道,“你的婚事,是你祖父请先帝为你们赐的婚,嫁过去他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你”
苏觅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清楚。
摸了摸苏觅如墨的头发,苏永昌宠溺的说道,“我们家觅儿,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姑娘。”
细碎的阳光照在苏觅身上,照的人身上暖暖的,苏觅听到父亲说的话,心里更暖。
父女俩人说说笑笑,走到苏瀚的院门口,看到苏瀚小小的身子,蹲在院里。
手里拿着木棍,不停的戳罐子里,嘴里边喊着,“常胜将军,加油,快点,快点”
李春坐在边上,嘴角带着愉悦的笑容,“小少爷,好玩吗”
苏瀚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好玩,奶娘,你在哪抓的蛐蛐,你看常胜将军好厉害啊,把她们都打败了”
“这是奶娘特意去外面给你买的”
“奶娘你对我太好了”,苏瀚边玩边说道。
听到院里主仆两人的对话,苏永昌脸色越来越难看,眉毛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锐利的光。
怒气冲冲走进院里,抬起脚狠狠把李春踢到地上,“你这狗奴才,竟敢教小少爷玩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
“哎呦”一声,李春滚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过身见到苏永昌,胆战心惊爬起来跪在地上,“二老爷”
苏永昌大声呵斥道,“是谁让你买这些东西给小少爷玩的”
李春跪在地上,全身不停的颤抖,额角不停冒着冷汗,“回二老爷,是小少爷自己想玩,奴才才会给他买”
平时温文尔雅惯了的人,燃起来的怒火,格外的恐怖,苏瀚丢下手里的棍子,跑到苏觅身后,以求庇护。
罐子里的蛐蛐攀爬了出来,苏永昌黑色锦靴,狠狠的踩在上面,“啪嗒”一声,像踩在李春的心口。
李春眼神惶恐的看着眼前的靴子,头压的低低的。
怒火在胸口不停的翻腾,苏永昌狠厉的瞪着地上的李春,“兴达,去把府里执法堂的鞭子给我拿来”
兴达对着地上的人冷哼一声,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苏瀚虽然年龄小,但也感受到了院里不一样的气氛,拉了拉苏觅的裙子,软软道,“阿姐,我害怕”
苏觅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背,“别怕”
苏永昌坐在凳子上,对着苏瀚招了招手,“瀚儿,过来”
她慢慢挪动着身子从苏觅背后走出来,苏永昌对他而言,既陌生又熟悉,紧紧拉着苏觅的裙摆,不肯上前。
苏觅柔声细语道,“别怕,那是爹爹”
在苏觅的鼓励下,他才大着胆子走上前。
苏永昌把苏瀚拉到眼前,压低声音,“你告诉爹爹,那些蛐蛐是谁教你玩,谁给你买的”
苏瀚看了眼地上被踩扁的蛐蛐,断断续续说道,“是奶娘给我买的,她说爹爹是国子监祭酒,就算我不念书也没关系,反正家里有银子给我花”
苏永昌眼里闪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额角的青筋鼓起,松开手,站了起来,“好,很好”。
听到苏瀚的话,李春抖的更厉害了,颤颤惊惊爬到苏永昌腿边,拉住他的脚,眼睛噙着害怕的泪水,“二老爷,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苏永昌厌恶的把李春踢开,“还有什么好解释”
李春目露绝望,现在只希望候夫人听到消息,能解救他于水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