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我所为乃友人私事,怎敢劳驾大人,也怕甄家为难。”荀彧善解人意地说:“成与不成都看天意,我不想甄家有别的念想。”
“文若乃君子也!”韩馥点头,又向外高呼:“来人,准备酒席,我要为文若两人接风洗尘。”
“多谢韩大人。”荀彧并没推辞,那怕对冀州局势已经了若指掌,还是想搅动下冀州这风云之地。
韩馥招待荀彧和黄忠的酒席很丰盛,还邀遍了文武重臣作陪。如荀谌,辛评,审配,张合,高览等。其中只有麴义以军务烦忙而推之,也不知这货忙个什么鬼?
韩馥为大家彼此介绍了一下,其实除了黄忠,高览,张合三人,其他几人可是老相识。何况荀彧和荀谌还是亲兄弟。
“文若,汉升来我冀州为客,我们要好好敬他们酒,才不失为待客之道。”韩馥介绍完,又说开席词:“今天,我们只谈风月,就叙友情,不言政事。”
韩馥说完,众人轰然应好!一时之间推杯换盏,筷起箸落,尽是一片友好欢腾的景象。荀彧斯文,酒量却凶残。黄忠就不用说了,那怕不利用修为蒸发酒精,也是海量。
酒过三巡,菜至五味,众人也都喝得二麻二麻。尤其是韩馥,说话都已经口齿不清,晚上又没休息好,“扑通!”一声伏于酒桌之上,醉了。
韩馥一醉,就有亲卫扶着进内室休息。等韩馥一消失,审配就举杯向荀彧道:“早闻文若乃王佐之才,不知何谓王佐之才?就那织鞋贩履之徒刘备也配称王?”
“你!”黄忠霍地站起来,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直接让审配呼吸困难。黄忠很随刘备日久,对刘备已经是奉若神明,容不得别人半点对刘备的不敬,那怕言辞上都不允许。
“汉升!”荀彧轻叫一声,黄忠才收回这无上的威势,不忘瞪了审配一眼。黄忠气势一出,可把张邰和高览惊了个不轻。他们看不出黄忠修为的深浅,却没料到黄忠修为高到了这个地步。
最少张合和高览都认为联手也非黄忠三合之对手。可要知道张合和高览也都是达了进入内气外放境的门槛。实力不俗,眼光也有!
审配终于从濒死的状态解放了出来,一时不备,差点软倒于酒桌之下。黄忠的气势固然强,却也不至于让审配狼狈至斯。实在是审配昨天傍晚落水,身体本就不舒服,才致如此。
“你内气外放了不起呀!”审配摇了摇头,双手扶着酒桌边,呲看牙对黄忠嚷着:“他刘备不就是个织草鞋的穷鬼么?装什么汉室宗亲,扯什么为天下人计!”
审配对当年在清河县县城门口的事耿耿于怀啊!恨不得将刘备撕成碎片。这下借酒装疯耍泼,那有不尽力诋毁刘备的道理。
“英雄莫问出处!”荀彧不怒反笑道:“昔高祖也不过一介亭长,斩白蛇起义而有大汉天下。织草鞋又怎么啦?正南兄难道不知劳动最光荣?”
“一群庶民,又何谈光荣,又何谈天下,真笑死人也!”审配双手拍着桌子,冷笑连连地说:“真以为拉一批难民,喊几句不知所谓的口号,就可以争雄天下?”
“正南兄,你喝醉了,今天我不与你辩解。”荀彧不慌不忙地说:“酒是个好东西呀!可以让这天底下的妖魔鬼怪都现出原形。是人是怪一眼可见!”
“你才是妖,刘备才是魔,你们都是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审配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狂吠道:“这天下是世家的天下,这冀州是世家的冀州,刘备这穷鬼就别妄想了!”
“汉升,我们走!”荀彧不想和失常的审配多有处,站起身来道:“各位,失陪了!”
“想走?我还没骂够呢!刘备就是异想天开的穷疯子!”审配只想把十年刘备对他的无礼说教一古脑儿全部奉还,一边嘶叫,一边扑向荀彧,准备扯拿住荀彧骂个痛快。
“真是一只疯狗!”黄忠护住荀彧,向审配挥了一手,审配就如坐火箭一样腾空而起。
“啊!”一声惊动整个州府的惨叫声响起,半空中的审配也忘了咒骂刘备,绝望地以为这下必死无疑。
“审大人小心!”张合和高览双双纵身而起,在审配落地之前还是接住了。
“咦!”张合和高览接住审配,都轻咦出声。他们入手才知道,黄忠用的是巧劲,那怕审配落地,最多是屁股痛,而生命无忧。
说来轻巧,要做到却很难。张合和高览就做不到。不由对黄忠修为又高看了一层次。张合和高览不知道的是,黄忠已经是当今天下前三的高手。
“我没事,我没事!”审配在脚踏实地之后,有点欣喜若狂地大喊大叫:“我也说刘备那厮的手下不敢在冀州撒野行凶。”
审配是狂,却也怕死。这货还深知黄忠弄死了自己还就弄死了。凭今时今日刘备的地位,死个审配还是没半点问题。韩馥不会发难,世家嘛,从刘备出涿县起就不是一路人。
“审大人,你已醉得不浅,我们送你回府歇着去吧!”张合和高览实在对失常的审配看不下去了,都好心劝说着。
“呃!还别说,头痛如裂,都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了。”审配把头拍得咚咚作响,顺势地说:“就麻烦两位将军了。”
“应该,应该!”张合和高览一左一右将审配架了出去。
“呸!”审配三人一出门,辛评就呸了一声说:“还河北名士,不就是一个借酒装疯撒拨的无赖么!我都耻与之同僚为伍!”
嗯,辛评这货完全忘了昨天傍晚自己恶劣的表现。现在一本正经以名士自居,痛斥审配的不斯文表现。
“诶!按说审正南不应该如此不堪,一时之间失常真让人费解。”荀谌叹息地说:“这下可丢人丢大了,将我们冀州文臣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配?”辛评一拍酒桌说:“他审配也配代表冀州文臣?就冀州文臣中一斯文败类!说这次丢了冀州文臣的脸面我可不认!”
辛评只要有打击审配的机会一定不会放过,极尽诋毁之能事。如果说可以,审配名声扫地,成为过街老鼠,也是乐见其成的。
“友若,你有所不知,正南兄之所以如此失态痛骂逍遥侯刘备是有原因的。”沮授不喜辛评如此落井下石和为斗而不管不顾,笑着对荀谌说:“这事还得从很多年前说起。”
沮授沮公与,是当年和审配一起聚众于清县县城门口索要蔡邕万卷书的家伙。沮授一样对刘备心怀敌意,不过没有和审配一样形喜于色。
再者而言,沮授并不赞同袁绍入主冀州。在历史中,沮授曾劝韩馥道:“冀州虽然狭小,能披甲上阵的有百万人,粮食够支撑十年。袁绍以一个外来人和正处穷困的军队,仰我鼻息,好比婴儿在大人的股掌上面,不给他喂奶,立刻可以将其饿死。为什么要把冀州送给他呢?”可惜韩馥没有同意。
“哦!我也说正南兄不会无故失常呀!”荀谌兴趣十足地说:“还请公与说给大家听听!”
沮授点点头说:“当年伯喈先生遭阉竖陷害,悲愤离开洛阳,时和逍遥侯一起,还带着家藏的万卷书。让天下读书人吃惊的是伯喈先生没回陈留老家,反而是北上幽州涿县。”
“我们都听说过伯喈先生这回事。”荀谌等皆点头表示知道当年这回事。实在是蔡邕家藏的万卷书太唬人了,当年天下士子的目光在注视着呢!不过后来天灾**不断,士子们也逐渐不关注了。
“当年我和正南兄都年少轻狂,受人挑唆,就聚合了数百士子在伯喈先生车队必经之路清河县县城门拦住了伯喈先生一行人。”沮授说得现在审配就不轻狂一样。
“抢书?”辛评有点一惊一咋地说:“听说蔡府万卷藏书中有不少孤本!”
沮授看白痴一样看了辛评一眼说:“读书人读书爱书,这么一件文雅的事,怎么能说抢书这么难听?我们当时是要求分享知识来的。”
“分享,分享,公与兄且接着说。”辛评倒没计较沮授看自己的眼神,十分识趣地让沮授接着说。这货不仅是怕树敌太多,而且还想将沮授拉拢为一伙。
“当时伯喈先生没说什么,反而是逍遥侯刘备出的面。”沮授似乎回忆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当年刘备才十一二岁吧,可是这口才可不像十几岁的人。反正我和正南兄被刘备坑得不浅。”
沮授没有将当年两人和刘备的言语间交锋详细说,只是说后来反应被刘备坑了。刘备当年说的是让天下人富有的方式方法,当时沮授两人无以为答。
后来这两个家伙想来思去,这天底下就没有让全天下的人富有之方式方法。不然如今大汉天下为何会如此?审配激进点,借酒就开撕刘备。沮授好点,不过有机会也不会放过刘备。
“原来如此!”荀谌等人也没深究细节,皆恍然大悟状。主要是对当年这事有个印象,经沮授这么一说,大家都自发脑补了当年当时的情形。也许有出入,不过刘备这伶牙俐齿的形象是相同的。
“好啦,韩大人已歇了,客人也走了,我们也散了吧!”沮授挥挥手,众人各归各家各找各妈,至于各自的心思就一言难尽矣!
……
“张将军,高将军!”审配被张合和高览送回府后,拉着两人神秘兮兮地问道:“那个叫黄忠的家伙到底什么境界的修为?比你们如何?”
“审大人,内气外放的境界呀!这不是你都说了么?”张合奇了个怪地说:“据我所知,武学修为的最高境界就是内气外放。不同的是进入内气外放境界的时间问题,进入越久就越厉害。”
张合张儁乂,河间鄚人,现任冀州韩馥帐下军司马。其人武艺高强,还善于练兵统兵,不失为大将之才。
历史中张合和高览都先是韩馥帐下将校,后一同归属袁绍为河北四庭柱其二。在袁绍官渡之战惨败后,这两个家伙又一伙投曹。
张合投曹后屡立战功,被称为五子良将之一。到了三国后期基本上没有敌手,连刘备也对其无比忌惮。后被诸葛亮设计射杀。高览就没这么幸运,早早就死于战乱中,成了某些人威镇天下的垫脚石。
史学家们有这么一种说法,说袁绍之所以在官渡之战中惨败,是与张合和高览脱不了干系的。不过小子认为,同是张合和高览,为何在曹操麾下就不会犯这样或那样的错?官渡之战的结果还是由袁绍和曹操两人决定的。
“儁乂兄说得没错!不过这个叫黄忠的家伙至少进入内气外放境界十年往上。”高览见审配眼巴巴的,无奈地说:“我和儁乂兄联手也非黄忠三合之对手。”
“审大人不会想派人刺杀他们两个吧?”张合想到这,吓了一跳地说:“你可千万别,内气外放境界者,五识不知多灵敏,你的人连他们的身都近不了就会轰杀成渣!”
“张将军你想什么呢?我审配岂会行如此小人行径!”审配有点落寞而感叹道:“想那刘备一织席贩履之徒,又有何德何能?”
审配完全没听到张合和高览两人内心的呐喊:“说你审配小人行径,都怕小人们不高兴。刚才在酒宴上什么德行?啧啧啧啧!”
“审大人此话怎讲?”高览半天也反应不过来,这与刘备的德行又有半毛钱关系?
“哦!”审配甩了甩胀痛的脑壳说:“有闻前番讨董,义军与贼兵大战于虎牢关下。有典,关,张,赵,太史,武安诸将勇不可当,战败了并州飞将吕布。其中就四个绝世猛将属刘备,现在又一个黄忠,岂非我等之大患!”
上次讨董会盟,韩馥只带无双上将潘凤前去。潘凤也确实冀州这群武将中修为最高的,可惜被人给阴死了,没会上吕布就被华雄砍死了。
“吕布确实厉害!审大人好好休息,我等先行告退!”张合和高览对审配说我等之语听而不闻,敷衍了这么一句就飞也似的跑了。
“喂!喂!走什么走?”审配招着手,口里嘟囔着:“我还有许多话没说呢?刘备这穷鬼迟早会成为世家之大敌,后患无穷呀!”
……
“文若先生,为何不让结果了那无礼至极之厮?”黄忠护着荀彧出了州府,犹自气呼呼地说:“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常人还查不出死因,更查不到我头上。”
修为到了黄忠这份上,暗地震坏审配的内脏,让他一个月后死跟玩儿似的。到时审配呜呼一声,黄忠和荀彧都回青州去了。
“汉升兄,这大汉天下诸如审配者众,难道我们能一一诛杀?”荀彧笑道:“杀个审配很容易,或者说杀人是件简单的事。可是以杀止杀,以暴制暴,绝非侯爷所希望的!”
“是我糊涂了!”黄忠听荀彧之言,有如暮鼓晨钟般惊醒,才想起刘备平时之所为和所言,不由谦意地对荀彧说:“多谢文若先生提点。”
“汉升兄不必客气。你已经做得够好!”荀彧摇了摇手说:“侯爷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曲折的理想之路,我们必须全力以赴辅佐之,才可能让侯爷的宏伟蓝图现实得快一点点。”
“让国家长盛,让民族长兴!”黄忠一边念叨,一边觉得热血沸腾。
“让诸夏成为天下,让天下成为诸夏。华夏民族傲立于世界之巅!”荀彧也恣意地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