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大齐京城,到处燃满火把。
鹅毛般的大雪,落在火里,极力想要熄灭火把,却发现,那火把只会越染越旺、越燃越亮。
加了石脂的火把,又怎会被区区雪片灭掉呢?
马背上的红衣少年将军,莹白如玉、风华绝代的脸上,神色冷寂,映着火光的眼底,一片杀气。
他举起剑,出声道:“杀!”
大雪中,禁军用剑柄、长枪敲击地面
“杀!杀!杀!”
街边檐上积雪,被震得漱漱往下滑落。
元渊抬手,铺开内力,冷冷道:“叛贼谋逆,祸乱朝廷、为害百姓、动摇国本!
今有西翎军,千里跋涉,只为清君侧、正朝纲!
挡我者,杀!”
“杀!杀!杀!”
肃杀的声音,冲破夜色。
元渊冷冷望着皇宫的方向:“驾!”
三千铁骑,马蹄阵阵,将满城积雪踏碎,融为脏水,流入沟渠。
所过之处,谁拦杀谁。
宫门,大敞着。
乱七八糟的尸体,从宫门开始,横陈了一地。
满地的雪,早被血水浸染成红色。
元渊没有下马,他转头,看向身后骑马的暗影:“替我去一趟冷宫。”
暗影点头:“好。”
元渊率了禁军,踏入高大宫门。
马儿,在白玉石地砖上驰骋。
大雪中,遍地都是尸体,有宫女的、太监的、禁军的,甚至,还有妃子和小皇子、小公主的……
那些畜生,竟连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之人,都没有放过!
元渊坐在马背上,冷声下命令:“不可伤宫人、宫妃和皇子公主!
活人,一律圈起来,等我处置!”
震耳的声音,整齐划一地响起:“是!”
元渊眯眼:“姜炽,你可千万别死!”
禁军,在整个皇宫奔走、厮杀。
元渊骑了马,往浩然殿去。
在浩然殿外,他果然见着了数百禁军。
疲惫不堪、犹如惊弓之鸟的禁军,将浩然殿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腰间都系着一条拇指粗细的紫色布巾。
紫色……
一瞧,便是姜炽的人。
姜炽,果然在这!
元渊冷冷地勾起唇角,打马靠近:“驾!”
他声音一出,浩然殿外的禁军,立刻举着剑朝他看来,惊呼道:“谁?站住!禁止靠近!”
禁止靠近?
元渊衣袂飘飘,墨发飞扬,挑衅般提高音量:“驾!”
他的衣袖里,滑出一把软剑。
那些禁军见马没有停下,惊得纷纷举剑胡乱砍杀。
枣红大马,已然踏入浩然殿。
“嘭嘭嘭……”
尸体,倒了一地。
尸体们惊恐地瞪大的双眼,往门里看去,逐渐失去神采的瞳孔里,只留下一个红衣墨发相交缠的背影……
元渊一路来到浩然殿门口。
大约马蹄声、厮杀声太大声,浩然殿沉重的大门,终于从里边开出一条缝隙。
门内的人,穿着一身紫色大氅,提着一把剑。
还算俊美的脸,阴戾而又疲惫,一双眼睛,杀意四溢。
是姜炽!
见着元渊,姜炽先是愣了愣,紧接着,他阴戾地问:“门外所站何人?”
“呵……”元渊嗤了一声,唇角扬起一抹冰凉的弧度:“不过几年未见,四皇子殿下,就将我忘得如此干净了?”
“元渊!是你!”姜炽大惊。
元渊提着软剑,缓缓踏上石阶:“难为四殿下,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你……”姜炽猛地拉开大门,震惊地指着元渊:“你竟还没死!”
“死?”元渊抬眸,露出一张绝世容颜,勾唇道:“四殿下还未死,元渊又怎么能死?
我说过,你不杀我,会后悔的。”
姜炽闻言,眼皮狠狠跳动。
莫名的,他心中又升起一丝变态的狂喜。
姜炽拎着剑,站在浩然殿正殿门口的高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元渊,剑尖一指,神色癫狂:“你还活着,好,很好!
元渊,我要让你亲眼瞧着,我是如何坐上那个至高位子的!
你敢回来,我就敢再折断你的傲骨!
元渊,求我吧,跪下来求我……
兴许,我一心软,就赐你一个痛快,哈哈哈……”
元渊冷冷地扯了唇角。
他抬脚,继续往石阶上走。
就在他距离姜炽十个台阶时,姜炽出声呵斥:“元渊,你站住!”
“呵……”
元渊讥讽一笑,继续拾级而上。
姜炽见状,急了,大声呵斥:“本皇子叫你站住!”
元渊眼睛一眯,抬手。
“咻……”
银光,自他袖口射出。
姜炽吃痛,痛呼了一声,双膝跟断了似的,齐齐跪倒在冰凉坚硬的地砖上。
“扑通!”
“啊……”
姜炽痛得呼出声来,倒在地上。
眨眼,元渊就来到了姜炽面前。
他略微弯腰,像看着脏污一般,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姜炽:“傲骨一根根被折断的滋味如何?四皇子殿下?”
傲骨?
姜炽疼得冷汗淋漓、五官扭曲,下意识要摸向膝盖骨。
忽然,手腕骨又是剧烈一疼。
瞬间,姜炽的手掌齐齐下垂,除了剧烈痛感外,使不上一丝力气……
这一疼,疼得姜炽近乎晕死过去。
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元渊,你找死!”
“啧……”元渊勾唇:“看来,四皇子殿下果真是块硬骨头呢。
听说,野狗,最喜欢啃硬骨头了……”
“元渊!”姜炽疼得咬出满嘴的血:“我杀了你!”
“咔!”
一道清脆声响后,姜炽的下巴,瞬间脱臼。
血水,顺着他嘴角往外流。
姜炽疼得目眦欲裂,想要张嘴骂人,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开不了口,他那狼狈不堪的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啊啊……”
元渊退远了几步,勾唇看着他:“想死么?求我。”
“啊啊……”姜炽的喉管里,发出呜咽声。
元渊漂亮的薄唇动了动,缓缓开口:“求我,我也不会答应你。”
姜炽疼得打了个滚,“啊!啊啊!”
这时,一群禁军杀入了浩然殿。
为首的人,人高马大、满脸胡须,说话,也瓮声瓮气的:“将军,外边的人,都杀光了,还需要属下做什么?”
做什么?
元渊抬眸看了眼纷纷洒洒的大雪,唇边噙着一抹温和得近乎诡异的笑。
他用剑尖挑起姜炽的下巴,弯腰问:“四殿下,将士们退敌辛苦。
今夜,你就身体力行,好好犒劳犒劳他们,如何?
那时,你送了我七个女人,十三个男人。
礼尚往来,我今儿心情好,还你二十个精壮男子,再送你十天十夜温柔乡……
你瞧,我一个被灭满门的罪臣之子,是不是比你这当皇子的还要大度许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