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暑热难耐。
未当值的宫人,全都午睡去了,当值的宫人,也垂着眼皮子,昏昏欲睡。
“嘎吱”一声,兰台殿半掩的门缝被人推大了一些。
一抹高大的粉色身影,僵直地迈入殿内。
手里,还端着托盘。
忽然,书案那边传来声音:“站住。”
粉色身影瞬间不敢动了。
云潺轻咳了一声:“不许抬头,把东西放下,马上给朕出去。”
粉色身影浑身一僵。
他垂着头,回道:“是。”
听到这声音,云潺写字的动作一滞,下意识问:“残风师叔,你怎么来了?”
残风:“……”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头:“皇……”
“上”字,就那么被堵在了嗓子眼。
书案边坐着的云潺,没有穿龙袍,也没有束头发。
他穿着一件样式特别奇怪的单薄白衫,袖口微挽,姿势诡异地坐着。
一头乌黑长发,竟变成了一寸长的细碎短发,也不知怎么弄的,微微有点卷,还遮了一部分额头。
漂亮的眸子,藏在细碎微卷的短发下,半遮半露,越发显得深邃、漆黑如墨。
残风嘴唇都在颤抖:“皇上,你的头发?”
云潺:“……”
云潺嘴角抽搐了两下,才回道:“藏起来了。”
头发,还能藏起来?
残风好奇极了:“属下可以看看么?”
“不可。”云潺冷漠地拒绝了他。
拒绝之后,就抬头盯着残风。
好半晌,云潺才一言难尽地问:“师叔今日怎么穿上了……这个?”
“裙子”这两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残风端着托盘的手狠狠抖了两下,眼皮也跳得厉害。
原本,他计划着,悄悄进来,放下东西,再悄悄站在角落里去的。
谁知道,被看了个正着!
残风抓紧托盘边缘,拿出长辈的成熟稳重来,解释道:“打赌,我输了。”
打赌?
云潺抬眸问:“是和小师叔赌的?”
“嗯……”残风应道。
云潺从上往下,打量了残风好几遍,绞尽脑汁后,才挤出几个字:“师叔看起来……嗯……又瘦了。”
残风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他看着云潺,沉声道:“皇上的这一身装束,虽然有些奇怪,却无比衬皇上的气质。”
“是么?”云潺闻言,心情开始愉悦起来。
残风回道:“属下不说假话。”
云潺本来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
上午,他招惹了元杳。
他以为,她若惩罚他,顶多是让他三天不许碰她……
谁知,她竟然满脸得逞,拿出了一箱子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有奇怪的衣服、裤子,还有奇怪的……头发?
当元杳把他按在梳妆镜前,云潺才知道,他中计了!
为了这一天,元杳不知蓄谋了多久!
她为他换上一条奇怪的裤子,一件都无法蔽体的内衬,又在外面穿上一件带着奇怪扣子和领子的外衬。
接着,还拿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将他一头乌黑长发藏起来,又在头顶戴了一顶奇怪的短发……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一想起上午的画面,云潺依旧浑身发烫,血脉在喷张。
杳儿……怎么多了这么些奇怪的癖好了?
她的房中乐趣,真让他有些上头……
云潺喝了口茶压惊,抬头问残风:“师叔这身,要穿几日?”
残风痛苦地闭上双眼。
眼睫狠狠颤了几颤,残风才睁眼道:“三日。”
三日?
云潺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他努力镇定下来,淡声道:“巧了师叔,我这一身,也要穿三日。”
“那……”残风迟疑着看他。
云潺扬唇道:“未来三日,劳驾师叔来陪我,送点差点水果之类的来就行。
旁的人,就不要放进殿来了。”
残风求之不得。
两人迅速达成协议。
傍晚,天近黄昏。
云潺从奏折间抬头,活络了一下手腕。
看了眼天色,他开口道:“残风师叔,我要回倾心殿了,你早点回去用膳。”
“好。”残风回道。
两人心照不宣,使出做暗卫时的看家本领,隐了气息,分别悄然离开兰台殿……
倾心殿,晚膳已经布好了。
元杳正在插花呢,腰忽然就被人从后面抱住。
肩头一重,云潺就在她耳边道:“杳儿,明日,我可不可以不穿这个了?”
灼热的气息,滚烫地喷洒在元杳耳根。
元杳的腰和腿开始软,人也开始飘飘然,找不着北了。
她抓着一支刺全部剪掉的玫瑰,打了个哆嗦,好歹神识归为了些许:“不可以!”
不可以?
云潺手一用力,就让她转过身,正对着她:“是不可以穿,还是不可以不穿?”
元杳:“?”
玩文字游戏呢?
元杳抬头看着云潺,霸道地说道:“我叫你穿,你就得穿,反驳无效!”
云潺无奈又宠溺:“好吧。”
他妥协了。
反正,就三天。
而且,都是上朝以外的时间穿。
大不了,他努力藏好一点,别叫旁人看见就行。
毕竟,这是他和元杳的夫妻情趣。
云潺低头,在元杳额头轻吻了一下:“真不知,你的小脑袋瓜子,从哪里装来了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元杳仰头看着他,眉眼间透着一丝狡黠:“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云潺眼皮跳了跳。
他试着问:“譬如?”
元杳手一抬,就揪住了他的衣领,笑得双眸弯弯:“譬如,这样。”
“哗啦……”
单薄的衬衫上,白玉扣子应声崩开,噼里啪啦滚落了一地。
身前微凉。
云潺低头去瞧。
这时,元杳再伸手,抓住里衬。
“嘶啦……”
撕开的里衬,被元杳扔在了地上。
云潺:“……”
他呼吸渐促:“杳儿,别……”
“别什么?”元杳故意逗他。
云潺眸色渐深,却还是忍耐道:“你还未用膳,我怕你等下体力跟不上。”
元杳:“……”
救命!
她怎么反被戏弄了?
元杳张了张嘴,嘟囔道:“我饿了,你换身衣服,出来陪我用膳……”
说着,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两步呢,手腕就被抓住。
元杳软绵绵地转身:“又怎么啦?”
云潺轻笑:“杳儿,在楚国,生了火不灭,是要被抓去关起来的。”
元杳:“???”
她刚想问,她怎么不知道,就听见寝殿门被敲响
“皇帝哥哥,杳杳嫂嫂,昙儿有急事,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