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婳婉皱眉,不解地抬头看他。
“怎么,自己换走的东西,这么快就忘了?”朱重润冷哼道。
楚婳婉捡起脚边的印章,依旧茫然而无辜地看着他,“这是太子殿下的私章没错啊。”
朱重润看她依旧装傻的样子,起身来到跪着的少女面前。
他的眸底深不可及,宛如蛰伏着一只黑暗中的野兽,择人而噬。
“孤的耐心有限,若是你痛快承认了,孤说不定会留你一个全尸。”他单手扣住她的下巴,指节渐渐用力。
因为疼痛,少女乌黑的眼角又泛起泪光,“太子殿下是怀疑我在私章上动了什么手脚?”
“难道不是?孤的私章可是你亲手换走的。”他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
若她不是楚婳婉,那她早就被自己直接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不,若她不是楚婳婉,他又怎么会给她机会盗走自己的私章?
可恨她竟然敢玩弄他的感情,将他朱重润当成什么人?
对面的少女眼角还挂着泪珠,脸上的茫然褪去,唇角浮起一丝苦笑,“原来太子殿下早就知道。”
“所以你承认了?”
“既然太子殿下知道,为什么不当场戳穿我?”
朱重润噙着一丝冷笑,“孤想给你一个机会,看看你盗私章是否真是为了朱重穆!”
“所以太子殿下说喜欢我,想要娶我,从始至终都是假的,”楚婳婉眼中的光芒散去,“太子殿下从来都没相信过婳婉,对么?”
“是你辜负了孤的喜欢,”朱重润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倒打一耙,“盗取孤的私章,让朱重穆陷害孤,这些都足以治你死罪。”
“那太子殿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你以为孤不敢?”朱重润将她整个人提起,声音封寒冷冽,带着明显的杀意。
她面露痛苦,却并不开口求饶。
那张小巧的脸上尽是委屈愤懑之色,仿佛他冤枉了她似的。
“婳婉没有背叛过太子,可太子却从未信任婳婉,”她艰难地吐出这些话,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即是如此,婳婉无话可说。”
看着她这副样子,朱重润心中火气更盛。
即使知道楚婳婉将他的私章盗给了朱重穆,可自己也没有想过真的要杀了她。
可她现在竟然不想辩解,甚至连求饶都懒得开口,心甘情愿为朱重穆赴死!
这让他如何能忍受?
“来人!”他怒喝一声,书房外的守卫顿时进来。
“将她关进地牢内,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守卫领命将楚婳婉带了下去。
临走前,楚婳婉望了他一眼。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内含着泪,仿佛只要一眨眼,会落下来。
却被她倔强地忍着,嘴唇紧抿,带着浓重的失望和委屈,最终闭上眼,一言不发地被人带走。
朱重润的心像是被人挖开了一个口子,冷风直灌。
为什么事已至此,明明是她背叛了自己,可是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似的?
刑部和大理寺办事的效率十分之高,不过两日的功夫便将结果呈到了朱茂彦的面前。
朱茂彦看着手中的奏折,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待所有人都下去后,他搂着身边的任琬,声音冷沉道:“刑部和大理寺都说,太子是被冤枉的,不知琬妃可有什么想法?”
任琬替他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臣妾不懂朝中之事,不敢妄言。只是若有人被冤枉,便多加安抚,若有人随意构陷,便加以惩处,如此才能体现陛下行事公正严明。”
朱茂彦微笑着抬手在她腰际捏了一把,“爱妃所言甚是。”
太子宫包围的禁军被撤走,朱重润的禁足也被解了。
这让原本打算暂时避一下锋芒,等朱重穆有所放松警惕后再将他一网打尽的朱重润有些意外。
都盗走了他的私印,以朱重穆的手段,怎么可能会就此功亏一篑,放自己一马?
等朱重润收到调查这件事的消息时,他再次惊讶了。
朱重穆递交上去,说他和敌国勾结的证据,那几封往来信件上印的太子私章,竟然是假的!
假的??
怎么可能?
楚婳婉明明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盗走的私印,他的人也跟踪过出宫的楚婳婉,见她将私章交给了朱重穆名下的一家当铺。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他打开自己书桌上匣子的盖子,那枚被换下来的假印章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取出印章,眉宇紧皱地一边思索一边翻看。
却忽然发现了异常。
不对,这枚印章不是假的,正是自己惯用的那枚!
他怎么都没想到,被楚婳婉盗走的私印,竟然会回到自己的书桌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楚婳婉她……
他捏着印章的手逐渐用力,几乎要将其捏碎。
许久之后,朱重润终于起身离开书房,面无表情的脸上酝酿着风暴,浑身气势凛然,向着地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