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来了。
迈着二五八万的步伐,顶着六亲不认的嘴脸。
只见他怒目圆瞪,将绢布往婢女身一扔,道:
“还有本侯的!”
婢女颤颤巍巍道:
“这……这……我家大女已经做出……决定。”
曹襄咧着嘴道:
“我乃平阳侯曹襄,我母亲是平阳长公主,我舅舅是当今天家!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大声点!”
婢女面色瞬间苍白,道:
“我说……我说我们家大女让我看看……是否有遗漏文章。”
曹襄摇摇头道:
“不是,是否有文章遗漏……而是,是否遗漏了魁首。”
“这……”
婢女已经面如死灰。
只得拿起文章瞟了一眼。
只此一眼,婢女的眼神便再也离开不得。
空气也是瞬间安静下来。
婢女眼珠子越瞪越大。
呼吸开始变重,尽是抽凉气之音。
“好……”
“好句!”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婢女已经无限沉浸在这首冠绝古今第一的七律当中。
久久不能自拔。
良久。
回过神的婢女,急匆匆的折身回到房间内。
曹襄挠了挠头,很是不解。
“好句?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比司马相如还好?”
……
房间内。
身材高挑的美娘子卓文君,拿着手中的绢布出神。
良久,她才喃喃开口道: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是平阳侯送来的?”
婢女点头道:“是的,大女。没想到平阳侯文采如此出众!”
卓文君顿时媚笑起来。
“平阳侯……呵呵,身后有高人啊!”
“大女,那……薛公子那边?”
卓文君挥手道:
“搪塞了便是。”
婢女一愣,担忧道:
“会不会得罪……”
卓文君不屑之色一闪即逝,道:
“没事,去吧。”
……
风月楼内,短暂的嘈杂后,便安静下来。
很快。
婢女走了出来。
大家都在期待着今日谁能夺魁,与卓文君春宵一度。
二楼某个雅间内。
司马相如握着酒杯,淡淡道:
“恭喜薛公子。”
薛贵笑着道:“结果这不还没出来嘛!”
司马相如自信道:
“有我在,没有意外了。说句不自夸的话,若我之赋不为第一,那么我就从这二楼跳下去!”
薛贵挥着手道:
“司马兄说的哪里话?本公子已经将你的五首赋公之于众,贴在告示板。”
“你猜,本公子在公示板写了什么?”
司马相如饶有兴趣道:“公子写的什么?”
“长安二辞宗,司马相如,薛贵,著!”
二人相视一笑,笑的很开心。
“司马辞宗!”
“薛辞宗!”
“哈哈哈……”
风月楼。
卓氏婢女在万众瞩目中走了出来。
众长安权贵和附庸权贵的才子们,尽皆翘首以盼。
他们激烈的讨论着。
“薛公子和司马大家写了五首赋,看来这次是志在必得啊。”
“是啊,那五首赋我都看了,此赋一出,天下无赋!”
“我也看了,司马大家就是司马大家,才学斐然啊!”
不多时,二楼的婢女环顾四周,朱唇轻启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才子们尽皆眉头深锁,仔细品味。
“司马大家厉害啊!”
“七律开头?真乃千古佳句!”
婢女不顾众人的窃窃私语,继续念道: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众才子渐渐安静下来。
一个个神色变幻,愣在原地。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随着婢女继续念着,众才子倒抽冷气之音越来越重。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听漏一个字。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当最后一句念完,台下每个人的表情都开始古怪起来。
“七律?不是赋?薛公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为夺魁首,这可是下够了血本。”
“旷古七律!这一首七律一出,以后天下还有谁人敢作律诗?”
“等等……司马大家不是写的赋吗?我记得公示墙,是五首赋啊!”
……
二楼雅间内。
薛贵、司马相如二人,神色变幻莫测。
良久。
薛贵面皮不断抽搐。
“快……司马兄,快……公示墙的赋快取下来!”
“不能……千万不能让人看到。”
司马相如面如死灰,道:
“早……早就看完了。”
他本就仕途不顺,好不容易凭借文采得到右丞相薛泽看中,现在……
十年盛名,毁于一旦啊!
司马相如惨笑道:“虚名……虚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