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主父偃和桑弘羊的诘责,张汤依旧神色苍白,表情没有半丝的变化。
刘彻却是再度摆手道:
“这不怪张汤,因为我们在匈奴的暗探已经全部阵亡,死的死,叛的叛!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我大汉在匈奴的暗探,得尽快恢复!”
瞬间。
众人大震。
整个未央宫都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
同时,众人心中又有着疑虑。
既然在匈奴的整个暗探都没了,天家是如何知晓匈奴已经兴兵十万的呢?
而且这两件事……
太过于惊世骇俗,太过如震撼,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大将军卫青终究没忍住,沉声道:
“天家,这……”
顿了顿,卫青还是硬着头皮道:
“臣不知天家是如何得知此消息,不知其是否真实?”
“臣无意冒犯,只是……”
不等卫青说完,刘彻已经一脸高深的道:
“朕自然有着朕知道消息的渠道,你们不必怀疑这两条消息的真实性。”
言罢,刘彻看了张汤一眼。
张汤心领神会,立马从袖中拿出帛书,在众人间传递一番。
每一个看完的大汉重臣,脸都全是惊骇莫名的神色。
尤其是御史大夫主父偃和大司农桑弘羊。
他们是外朝重臣,是丞相手下。
按理说,如此军情首先应该是丞相府知晓,再报朝堂。
现在……
哎!
不仅丞相是无才无能的薛泽担任,更是连这样重要的议政都没让薛泽参与。
皇权与相权之争,已经很是明朗了。
外朝彻底成为傀儡了!
他们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又迅速看往他处。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同时,在他们心中,当今天家,更添几分神秘,几分威严,几分不可亵渎。
也就张汤一清二楚,这消息的根源到底出自何方。
看着一个个重臣敬若神明的眼神,刘彻心中那是暗爽连连。
这些人可是大汉最为出类拔萃的一群人了,一个个机智如狐,狡猾如兔。
能震服他们,让刘彻感到无比的美滋滋。
嘿嘿!
多亏了朕的好儿子啊!
……
稍顷。
张汤走出位列,声音冰冷道:
“臣以为,除了紧急驰援代郡,重建匈奴暗探外,还得彻查我大汉内部。”
不愧为大汉的谍报头子,心思缜密。
同样,这一句话,也让整个未央宫彻底的冷了下来。
众人仿似已经看到,无数个漆黑的夜晚,无数的人成为了绣衣使者的刀下亡魂。
主父偃不由得脖子缩了缩,他有些后悔之前对张汤如此激烈的言辞。
“张汤说的没错!给我彻查!”
“只要查明……一个不留!”
“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不知死活的,敢跟匈奴暗通沟渠!”
刘彻目色狠厉。
随即又是下令道:
“大将军卫青立马调集军马驰援代郡。”
“大司农桑弘羊,朕命你三日内筹集粮草,交由羽林将军公孙敖。公孙敖即刻押送粮草奔赴代郡!”
“主父偃你配合张汤重建匈奴暗探,同时……清洗内部!”
“臣等遵旨!”
很快,众位大臣领命而去。
大汉的内外朝之争虽然严峻,但是在对外,却是可以在刘彻领导下,瞬间成为高效精密的机器。
当日起,一道道命令开始从各个府衙发出。
整个大汉陷入了紧急的备战状态。
……
等到众人散去。
一直未走的张汤不禁感叹一声:
“幸亏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句感慨,刘彻听的分明。
他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但是心中更是疑虑重重。
除了对陈安为何能知晓这一切很是好奇外。
更是对陈安所言,如若战败,大汉短时间内,毫无复仇可能,有着更深的好奇。
为何大汉毫无复仇可能?
复不复仇,还不是朕这个天子说了算吗?
陈安为何人在家中坐,却能知晓天下事?
而且,对于很多本该是自己这个当今天家该做出的决定,很是笃定?
这让刘彻大为好奇。
刘彻很想直接去找陈安问个明白。
但是显然,眼下的情形并不允许。
他必须坐镇宫中,统一调度。
代郡之事和匈奴的暗探之事,容不得半丝的马虎。
所以,这段时间刘彻是无法脱身的,只能记在心头,等着有时间再去看看自己的好儿子。
沉思良久。
“张汤,你明日让长门宫的大长秋来一趟长安吧!”
“想来这些年长门宫也老旧了不少了,让大长秋找一下大匠作,该修的要修,该添置的物件也一个都不能少。”
刘彻这话说的那是一个意味深长。
张汤:“……”
神色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唱了个大喏,领命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刘彻这才从沉思中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宫门幽幽的道:
“世人皆以为陈氏一族被灭,阿娇被禁足长门宫已达4年之久,朕就会忘记阿娇了吗?”
“阿娇是谁?”
“他可是朕最初的欲望,是朕征服的第一座高山,朕如何会忘记这座高山,又岂会让这座高山蒙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