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载商将遥控器递给杨然:“你自己调吧。”便起身走到阳台上,关上阳台的门,打开阳台窗户,独自在里面抽烟,他一边抽烟吐着烟圈,一边掏出手机想给安知遇发个“新年快乐”,书写完信息,他倚靠在窗户上;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杨然,又将目光移在她已经显怀的肚子上,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删除了信息,将按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他关上窗户,打开阳台的玻璃门,走进卫生间,刷了刷牙。
杨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忆中韩载商似乎是跟安知遇分手以后才开始抽烟的,便再也没有戒掉,两人结婚以后,韩载商以为她怀孕的原因,减少了抽烟,每次抽完烟都会去刷牙,以免影响他;
自从两人结婚以后,韩载商听从母亲的安排,辞去了程序员的工作,回到老家考公务员,韩载商对杨然无微不至,体贴周到,双方的父母、朋友都挑不出错来;
众人都认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两人定时恩爱非常,韩母也庆幸当初自己的选择,也曾担心过自己会不会误了儿子的婚姻;
但是从目前来看,两人虽然不似新婚燕尔般甜蜜,也不似年轻人该有的你侬我侬,但彼此相敬如宾,也是婚姻里的一段佳话,总归是好的;
只有杨然知道,两人虽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实则却隔山隔水,杨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要多少时间来证明对与错,至少目前她是喜大于悲;
曾经那个遥不可及的韩载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安知遇的少年,如今已是自己的枕边人,是自己孩子的父亲;
而结婚证更是给她的爱情上了一把法律的锁,公公婆婆对她的喜爱更是双重保险,她认为他的婚姻固若堡垒,她知道这座堡垒对韩载商来说可能是囚笼,但是没有关系,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而自己一定会成为韩载商良药入口前的蜜饯。
安知遇将包好的饺子装了两盘子给母亲,剩下的全部收拾好放到冰箱里,母亲的年夜饭已经快做好了,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火腿肠放进嘴巴里,又夹起一块肉放进给母亲;
然后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收到曾佳齐的短信:“新年快乐,小家伙。”
“新年快乐!”安知遇微笑着回复,然后又编辑了一条:“你在干嘛?”,等了5分钟,一直未收到对方的回答,安知遇收拾桌子,开始端饭菜。
此时安父脸色阴沉的回到家,安知遇不知道这大过年的,又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得罪了父亲,她也不敢跟他对话,自顾的端好饭菜,拿出饮料,白酒和酒杯,依次摆好;
不一会大家纷纷落座,李梅见安全才不说话,便先开口:“快吃饭吧,吃完,去邻居家串串门。”安全才依然不说话,给自己倒了杯酒,开始吃菜;
安知意将饮料打开,给大家都满上,安知心看父亲如此反常,于是拿起杯子站起来给父亲敬酒说道:“爸,新年快乐,这一年辛苦了,祝您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嗯。”安父哼了一声,一抬头喝光了酒盅里的白酒,又给自己斟满,安母李梅见状忙说:“你慢点喝,吃点菜。”几个孩子大气不敢出;
安知意收到安知心递过来的眼色,忙站起来说道:“我也祝爸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安父瞅了儿子一眼又自顾的喝光了酒盅里的酒,安知心见此情形,只好转移换题说:“我把电视打开哈,不知道今年春节晚会好不好看。”安知心打开电视后便和安知意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氛围总算好了点;
安知遇左手拿着杯子,一直在犹豫是否像往常一样给父亲敬酒,刚才弟弟妹妹给父亲敬酒时,他并没有为难他们,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父亲这脸色是给自己看的;
她想着父亲肯定还为之前自己在电话里说的话而耿耿于怀,但是自己并没有错,道歉肯定是不会有的。要是敬酒,父亲又借题发挥怎么办?
但如果自己今晚要不敬酒,估计又会被一通说,进退两难,她心里不免抱怨这到底是过年,还是历劫;
她咬咬牙还是站起来,拿起杯子跟父亲说:“爸,您辛苦了,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
安父迟迟不说话,安知遇的手悬在空中,大家也都突然安静了,氛围一度尴尬,安知遇见父亲没有动静,便自顾喝了口,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安知遇心里也很不爽,大过年的非得这样给人添堵,她又气又委屈,面无表情的看着碗,自顾的吃着饭,这个家,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每一个时刻都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她决心后天就以工作为由回到A城;
安父突然开口:“我不辛苦,我们全家,你最辛苦,毕竟你是我们赚钱的工具,我们一家人得仰仗着你才能有口饭吃。这杯就就当我敬你了。”说完又干了酒盅里的酒;
安知心、安知意和母亲李梅闻声纷纷愣住,安知遇握住筷子的手,紧了紧,正吃饭的嘴巴突然停住,左手更是用力端着碗,她委屈至极了;
弟弟安知意看着姐姐正在极力的隐忍和克制,赶紧说道:“爸,你干嘛?今天除夕,你能不能让一家人好好吃个团圆饭。”
安父若无其事的夹着菜边吃边说道:“一家人?我这个父亲在你姐眼里恐怕什么都不是吧。恐怕连前面那栋楼里的韩阿姨都不如。”李梅觉得丈夫今天真是莫名其妙,不搭理她,给安知遇夹着菜;
安知遇眉头一皱,不知道父亲又在暗指什么,她就当没听见一样,不说话,自顾吃着饭,尽管这饭难以下咽,但是她除了用这种方式维持现在的局面,也没有别的方法了,如果愤然离席,恐怕只会更糟;
安知意也帮忙解围道:“爸,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先开开心心的吃个饭。”
安父盯着安知遇,见她毫无反应,自己的话完全被当成了耳旁风,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电话的事,谈恋爱的事,此刻的冷漠齐聚爆发;
安父愤怒的站起来,夺过安知遇手里的碗,吼道:“就知道吃吃吃,你是聋了吗?老子跟你说话,你听不见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