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的局面变得僵持。
因为不论是李不负还是任我行,正道的十大高手竟都不太能奈何得了。
过了许久,方证大师才站出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杀生之孽,从来不曾能够化解恩仇!老衲只有一点提议,几位若是肯接受,那便好了。”
任我行沉吟道:“方证大师毕竟是我平生所佩服的人之一,那请将提议说来听听罢。”
方证大师道:“老衲恳请七位在少林寺中歇上几年,不干江湖事端。若有人前来搅扰七位的清修,那么少林寺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会替七位施主打发掉他们的!”
“这样,也就免去一场武林浩劫了。”
他说的“七位”之中,包括了李不负、蓝凤凰、上官云、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任盈盈七人。
任我行尚未回答,李不负先笑道:“方证大师,你要我们三个也在少林寺中留下来么?”
方证大师道:“三位若也能留下,那是最好的了。”
李不负道:“可我明明是对付东方不败的大功臣,怎的反要受你们少林困阻?”
方证大师面露恭色,道:“少林决无困阻施主之意,仅仅是想邀请施主前去作客而已。若东方不败果真身死,那么待得魔教传出消息之后,少林上下自会对施主感激不尽,请施主三位离开的!”
这时,任我行哈哈大笑道:“方证大师,等确定东方不败死后,你们少林寺也会放我们走么?”
方证大师犹豫片刻,摇头道:“恕老衲不敢轻作决议!”
任我行又笑道:“那么看来是谈不拢的了。而且我女儿和女婿的性命分明是在嵩山派的手里,怎的偏可由你少林寺来做主的?”
方证大师迟疑道:“这”
左冷禅却和岳不群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这二人本来是想要以任盈盈设下圈套,能合正道之力击杀掉任我行自然最好若不能将之除去,能够威胁一番,也可利用一番任我行,遣他去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本就是任我行出山后,必定会对付的第一个人物,左冷禅和岳不群认为任我行不会不答应这个条件。
而等任我行真的答应这个条件后,他们又自可密切关注任我行的动向,等到他和东方不败火并之时,便趁热打铁,联合正道,进攻日月神教。
退一步讲,就算他们并不能攻下黑木崖,但能够让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二去其一,那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在见识过东方不败的武功之后,左冷禅对于她的忌惮乃是极大极大的。
这本是岳不群同左冷禅仔细商议过后,最后才决定的计策。
然而这时候却在半路杀出个李不负,说什么东方不败已经死了,而且又同众人大闹了一场,这倒是大大扰乱了左冷禅和岳不群的谋算。
左冷禅道:“任我行以我等家人威胁在先,挑拨正道关系在后,这果真是魔教中人的行径,丧心病狂,令人不齿!岳掌门,你怎么看?”
他叱责了任我行一番,自己却不接话头,而是去问岳不群。
岳不群眼色一动,道:“任盈盈和本门孽徒虽是被关在嵩山的峻极禅院,但同为正道,还是要请少林寺的方证大师和武当派的冲虚道长来决断一二的。”
这左冷禅和岳不群一个比一个精明,他们自己已无信心能拿下任我行,但却都不愿来背上“谋算一场,徒劳无功,放虎归山,酿成大恶”的毁誉,所以干脆就将责任交到少林和武当二派身上。
大殿中人将视线都汇集在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的身上。
过了少顷,冲虚道长只好上前,说道:“贫道倒是有个方法,咱们也不倚多为胜,你们也别乱杀无辜。咱们还是按照武林的老规矩,以武功决胜负!咱们各出两个人,公平对决,你们若胜了,则带着任盈盈下山去而若是我们胜了,便要请几位在少林寺中盘桓一些时日了!”
李不负在旁瞧着热闹,哈哈笑道:“二战决胜负,那若是一胜一败又怎么办?”
岳不群似乎早就在等李不负这句话,立即补充道:“那也容易。咱们大度一些,先将任盈盈解穴松绑,让他们三个与我们中间选的三位出来斗一斗也就好了。”
左冷禅和冲虚道长同时道:“此法甚好。”
冲虚道长立马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宁女侠去替任小姐解开穴道和缚绳。”
于是宁中则走了过去,将任盈盈的绳索去掉,顺便也把令狐冲解了绑。
她看了眼令狐冲,正要解开任盈盈的穴道,却又回头问了一句,道:“任我行,你肯答应这条件么?”
任我行嘿嘿笑了笑,道:“答应是答应。让我和左冷禅打,向问天和余沧海打,我女儿也和女的斗,便去斗宁中则,这样就很好了!”
左冷禅正色道:“这可不行。我们这边要出三人,只得出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还有我。其余的同道千里赶来,本已劳累,却不便出战了!”
任我行神色不定,正要应答,忽听得旁边李不负说了话。
李不负道:“蓝姊姊,他们正道魔教两方各出三人对决,你说这法子公不公平?”
蓝凤凰双目一转,道:“我也不知公不公平,但我看任教主和圣姑多半是输定的了。”
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左冷禅正是当今正道的三大高手,实力最强的三人,任我行纵可胜得其中一位,但向问天和任盈盈想要取胜,却是难中之难了。
李不负道:“可在场的明明还有我们三个,你说我们算正道还是魔教,该帮哪一边才好呢?”
蓝凤凰故意往左冷禅和岳不群处看了几眼,说道:“你将三本秘笈还于少林武当,看来本是很正派的。但偏偏又有人不要我们做正道,这可怎么办呢?”
李不负道:“那我们就只好做一做魔教了,是不是?”
蓝凤凰叹道:“幸好我五仙教向来也不在正道。”
李不负道:“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魔教中人败在正道人手中的。”
他言下之意,竟是忽又要相助于任我行一般,听得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一阵惊忙。
以刚才李不负表现出的武功来看,他若是相助任我行,那么今日正道十大高手获胜的希望恐怕就很小很小了。
方证大师立即道:“阿弥陀佛,李施主明明自称是正道中人,交还我少林武当二派典籍,我们也好生感谢,怎么突然就要改正投邪了呢?”
李不负笑道:“哈哈,只因有人不承认咱们是正道中人啊。”他故意又说,“咦,刚才是谁说的呢?我怎么忘了?”
曲非烟娇笑着,脱口出声道:“是华山派的岳君子和嵩山派的左盟主说的,他们对你好像很有意见,说了你好多坏话。”
李不负道:“是啊,我这人只听得好话,最听不得坏话了。”
左冷禅、岳不群、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奇妙起来。
曲非烟眼珠转了转,道:“那可怎么办?难道非要他们还你一身清白,向你赔礼谢罪磕头道歉,当着大家的面说刚才是他们错了,你才肯原谅他们吗?”
李不负推开丁勉、汤英鹗等人,居然慢悠悠地走到大殿门前,在大殿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唉,那也只能这样了吧。”
曲非烟朝着左冷禅和岳不群看去,也学着李不负的语气,叹了口气,道:“唉,看来现在正道的大责全都落在岳君子和左盟主身上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