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曲非烟说完这句话,左冷禅和岳不群的表情渐渐变得非常精彩。
刚开始本来是他们二人在百般诋毁,要将李不负打入到“魔道中人”的行列中去。
然而这个时候,却李不负却突然反将了他们一军!
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莫大先生、余沧海、震山子等等正道高手都齐齐盯向了左冷禅和岳不群。
他们虽什么都没有说,然而这种目光也无疑是给了这二人极大的压力。
左冷禅和岳不群互看一眼,却都还是稳住,未曾开口。
蓝忽然道:“我听说中原人和我们苗家人是有些不一样的。”
李不负半靠在大殿门边,问道:“哦?有哪里不一样?”
蓝道:“在我们苗家人那里,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大家都直来直去,不会拐弯子。”
李不负道:“中原人呢?”
蓝道:“中原人可就不一样了。有的女孩子明明喜欢你,却偏偏要说你讨厌有的人明明恨你入骨,嘴上却还好来讨好你,实在教人觉得好玩又奇怪。”
岳不群和左冷禅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阴晴不定。
李不负笑道:“哈哈,依你看来,岳君子和左盟主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呢?”
蓝也笑道:“那就要看他们等下怎么说了。”
岳不群和左冷禅左右为难,却哪里说得出半句话来?
他们若改口承认李不负其实是正道,那便是打了他们自己的脸,日后必定传到江湖,沦为笑柄。
他们若不愿改口,那么李不负相助任我行,他们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我行救走任盈盈了。
方证大师忽然说道:“我听闻华山派的风清扬前辈重现江湖,不知岳掌门可否将之请来?”
若有风清扬镇场,那么就算李不负相助任我行,他们也不需忌惮了。
宁中则心急口快,答道:“风师叔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在何处我们也不知,怎么请”
岳不群突然打断其语,说道:“风师叔他在华山后山静修,现时并不在嵩山。”
左冷禅突然看了眼岳不群,问道:“风清扬老前辈果真在华山后山静修么?”
岳不群淡然道:“自然是的。内人近日来剑法颇有精进,正是受到了风师叔的指点。”
当初岳不群率众人出华山,下福建的时候,宁中则并未与之一同,那时多半便是与风清扬修行去了。
李不负忽疑道:“我亦在华山见过风清扬老前辈,所以前番受东方不败胁迫之时,曾骗其与我一同上思过崖,正是想请风老前辈出手,除去东方不败。”
左冷禅神情突然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可后来呢?”
李不负道:“后来发现风清扬老前辈却根本不在华山!”
“我们只碰上了三位嵩山派门人,其中似乎有一位是九曲剑钟镇大侠,他们很巧也在华山思过崖上。唉,只可惜他最后丧身在东方不败之手,令人叹惋。”
左冷禅忽地明白过来了什么一般。
他一开始本在打压岳不群,后来却转而与之合作,其中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正是因为在忌惮华山风清扬再加之后来钟镇三人上华山偷学思过崖石壁剑法,却意外失踪,至今不知下落,更让左冷禅以为是风清扬不满嵩山,所以出手。
于是就连岳不群率众弟子下福建时,左冷禅虽疑心他是去寻,但也未敢明目抢夺,只是暗中令人探听。
可如今左冷禅却发觉:岳不群与风清扬似乎根本没什么联结,风清扬也许只是顺手指教了一下晚生后辈,却完全没有要替华山派撑腰争雄的意思。
他是上一代的老前辈,行踪缥缈,已无意于江湖之争了。
左冷禅缓缓道:“原来如此!岳掌门一直瞒得我好苦!”
岳不群不动声色地道:“左盟主说笑了,我瞒过你什么?”
左冷禅冷笑道:“你说你华山派一直是由风清扬前辈主持大局,没想到只是哼哼!”
他后面的词语旁人也许猜不出,但李不负知道一定是“狐假虎威”、“驴蒙虎皮”之类的词。
李不负与左冷禅、岳不群周旋许久,是以一下子就能够想通二人复杂关系中的关窍所在。
岳不群道:“风清扬师叔本在华山后山修行,他又是华山派辈分最尊的前辈,我合该听他教诲,又有什么不妥?”
任我行突然大笑道:“哈哈哈,风清扬也正是我平生最佩服的人之一!他怎会与岳不群这等伪君子为伍?岳君子,你若真的得了风清扬的剑法真传,不妨就露两手出来,给咱们看看。”
岳不群却只答道:“稍后与你对战的乃是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左盟主其中一人,岳某却不敢献丑了。”
任我行道:“你方才那手辟邪剑法使的也不错,怎说的什么献丑?”
岳不群道:“什么辟邪剑法?任教主的离间计未免太幼稚,还是莫要再挑拨我们,作无用功了。”
任我行道:“我的计谋自然不如岳君子偷人剑谱,窃人武学的计谋精妙了。”
两人一言一语,互相讥讽,相持不下。
然而另一边的左冷禅却看了看丁勉,又依次望向场中的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最后他目中光芒一闪,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一样,上前说了句话。
“李师弟。”
“李师弟”这三字一出,大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左冷禅干咳了两声,说道:“李师弟,你既提起钟镇师弟失踪,我便记起,确有此事。钟镇师弟在华山上失踪之事,所知之人甚少,李师弟能够说出,那应当是真的见到过钟镇师弟他们了。”
李不负道:“自是真的见过。”
他心中还有句话未说出:不但真的见过,而且他们还是我亲手所杀的。
左冷禅又道:“所以想必李师弟所说的欺骗东方不败,使其上山之计,也是真的了。”
李不负笑道:“左师兄果然明鉴。”
左冷禅道:“咳咳那么看来方才是我错怪师弟了。师弟一心只为正道,又大力主张五岳并派,做师兄的当然十分欢迎师弟回归五岳剑派!”
他说话之间,特意强调了“五岳并派”四个字。
李不负眼珠转了转,似有些明白左冷禅安的是什么心,于是道:“岳君子怎么不说话呢?”
左冷禅立刻道:“岳掌门乃是谦谦君子,比我更懂事理得多,我都看明白此事,何况是岳君子呢?”
“若是岳君子还要认为李师弟是魔教中人的话,那日后大家一定都要说岳君子嫉贤妒能,打压良善,是一位令人作呕的伪君子了!哈哈哈哈哈!”
他假意玩笑,却几乎将岳不群的退路堵死。
可在场中的人却没谁计较这话是否过分,只因李不负此时“决定”了此刻正邪三战的胜负。
正道若能胜过任我行,就算说些再过分的话,也未尝不可的。
岳不群终于缓缓道:“左盟主既已开口,那么岳某自也不敢再指手画脚了。”
他这话说出,众人纷纷放下心来。
任我行大笑三声,说道:“这一群伪君子说来说去,还是欺软怕硬,唯利是图!真是教我看得恶心!哈哈哈哈哈,老子看不下去,这就走了!”
嗖!
任我行和向问天猛然展动身形,速度飞快,往殿门外闯去!
“你们若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我一定教你们妻离子死,后悔终生!”
任我行一掌拍向汤英鹗,向问天则挥刀斩向丁勉!
汤英鹗不敢与任我行对掌,稍稍让了一让,拔剑去劈。
然而他这样一让,任我行便已从他身边闯过!
而丁勉却实在的很,硬是要拦住向问天。不料双掌刚一攻出,与向问天未过两招,便觉自身内力源源不断地往外倾泻。
他不禁大惊失色,收回双掌,道:“吸星**!”
向问天哈哈一笑,身形便朝大殿之外而去。
他道:“我这虽比不上教主的吸星**,对付你们却已足够得很了!”
任我行和向问天正要掠出大殿,另一道人影却拦在他们面前。
“正邪之战打不打也无妨,但任我行,你扣押五仙教教主的事,我却要好好地和你清算清算了!”
挡住他们的人正是李不负。
他本就坐在大殿门上,是以也是唯一能够拦住任我行和向问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