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王临打断这帮正吹牛的家伙,“灯节已经开始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一众人起身,结账。
与此同时,另一面:远方大乾首都北冕城,皇家祭坛。
那大地就向是一个平面,人在其中就好像蚂蚁在一个巨大的光滑桌面上。那平面的核心处是一座巨大的圆形仪式平台。左面则有一条大裂口,看上去就向是被魔神用蛮力劈出来的一个大口子,触目惊心。
立在仪式台边缘的灰衣女人望着远方的风,眼中向盲人一样没有任何情绪,说了一句,“往阴河边,我之前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气运波动……无法解读。”
她身边那看着巨大台法阵运动的长胡须男子却并没打算分神,“既未能引得警钟长鸣,则必不是大事。”
“天地间大多数事物,如晨生白露,朝生暮死,哪能事事介怀。”
………
充城的灯节已经开始了。
只司徒笑说要回去换衣服,还说要带几个漂亮表姐表妹出来。女孩表情骄傲,引得一旁的几个师兄弟看得发呆。
分手后,陈然跟着那帮已经忍不住的叽叽喳喳的师兄弟们先出发去了灯市。
灯会上的节目大多是一些猜灯谜,走马灯,皮影戏一类的娱乐,顺便的给猜对的人发一些奖励。
街市上十分热闹人头攒动,有卖烤红薯、画糖人儿、冰糖葫芦、蜜饯、麦芽糖之类的小吃的商人在街市上,还有挥着木锤制作打糕的赤胳师傅,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陈然不说话的跟着同伴们,有时有同伴递过来买的蜜饯糖人之类的,他接着,也尝一下。付钱的时候,也帮着付个账。观看周围的人,在灯节上为了一个字迷争得面红耳赤的师兄弟。这是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所有人都很轻松。
这天月亮很大,银白色的光静静的照着大地,散下来犹如银粉。
司徒笑和几个女孩手里拿着香扇,衣着看起来应该是准备到灯市上玩的那种华丽彩色的长裙子。
就向有光一样很漂亮,在夜里也很显眼。一走过来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司徒笑,今天好漂亮啊。”有油嘴滑舌的师弟叫道。
她白了那男孩一眼。
女孩们自然成了师兄弟一行人中的焦点。
司徒笑这时特意的冲着陈然双手展开裙子,转了一下说,“好看吧。”
这女孩的眼中似乎有光。陈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点头说,“很美。”
女孩的脸就向个苹果一样红了。
旁边的几个女孩这时笑嘻嘻,其中一个搂着司徒笑的肩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师兄啊,挺俊的呢。”
司徒笑,“什么呀,这是师弟,我是他师姐。我比他先入的师门。”
“他比你高多了。”
“对呀。”
几个女生的叽叽喳喳的。有这几个女生后,气氛变得热闹了许多。陈然跟着他们有种向在温明的浅水中行走的轻快和温和感。
这天是在这种快乐中结束的。
……
接着的三天,这些师兄弟们一直在相互请客。由于拳馆已经不开张了,那些有钱家庭的父母希望子女能多一些人脉,所以相当的热情。
陈然对于与这些师兄弟相处并不反感。当然他此时唯一有点遗憾的是,他内世界里的能量只剩下一枚了。到此时为止还不知道要如何得到这种白色能量珠。
不过,这只能慢慢的摸索,也没法急于一时。
第三天。这天中午是同门中的精明鬼张武家请客。张武家在城效后山有一处山庄。庄后还有大片的梅园。按张武的说法,这山庄周围的一切都是他家的。下午一行人都是在这山庄中玩。
回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晚了。
月亮跟前几天不同,已经到了月初,月如钩。
陈然跟这些师兄弟们走在一起。他忽然想小便。他找了个没人地方方便后,回到街上,那帮师兄弟们已没影了。
一般来说大师兄王临是个仔细的人,有人没来。他往往会等。这天倒是奇怪居然没等陈然。
他心里也没着急,反正是出来玩。也到了回家的时间了。
夜里的空气中似乎起了雾,带着一种水气的感觉。
陈然走着就觉得那街上的人变得非常稀少。因为山庄离充城还有点距离,所以今天的晚饭是非常早就开始吃的。此时天虽然已黑,但还是普通人刚刚吃晚饭的那种时间。
陈然放慢脚步慢慢往前走。他忽然就闻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腥臭味,就是那种水鱼之类的水产臭了发出的气味,十分腥臭。作为一个长时间在河上撑船的人,这种气味真的十分熟悉。
他心想,谁家买了许多鱼放臭了吗?顺着路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街角就看到了几个人。
月亮很大,苍白色的光冷冷的照着大地,犹如冰霜。
陈然发现其中有人认识,所以大声喊,“司徒笑,你们在这儿?”
但司徒笑和另几个师兄弟却并不回头,跟不认识一样,只自顾自的往前走。
陈然跟着追上去,追得近了就听那司徒笑嘴上在喃喃的说,“去河边,河上有彩船,可漂亮了……”
她说话的神态很奇怪,全然没有平时那种女汉子的神气。跟在她旁边的几个人也是如此,神情紧绷木讷,她们前面带路的则是一个陈然看起来有点眼熟的脸色苍白的男人。
那人回头看陈然时一脸的微笑,看起来很面善。给陈然一种很熟悉的熟人感觉。偏偏陈然遍搜记忆就是想不起来这是谁。
他不由得多看了那男的几眼,就觉得有些奇怪。那男的身上似乎有种重影,就好像是有张照片叠在他身上了的感觉。
但仔细看时又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男的冲他笑,“去河边看彩船,可漂亮的船儿了。”
陈然忽然有种特别想去河边的冲动。他本能的跟着这几人一起走。此时开始有点分不清身体是自己在走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在走。
转过街角后,就看到那里还站了好几个不认识的人。
领头男人欢快的说,“人够了,人够了,我们可以去看好看的船儿了哦。”
所有人往前走。
月光阴冷,整个世界都处在晃动的暗影之中。所有人无声的往前走。
那月光下带头的男人,陈然看到他在笑,那种裂着嘴,病态的露着牙齿无声的笑。
他旁边的司徒笑此时眼中满是惊惶和绝望。
陈然听说过关于这种邪异事件的。但也只是听说,想不到居然遇到了。此时身体完全不听指挥,只是往前走。
他自知继续往前肯定不会有好事,“难道要死在这儿?!!我大仇还没报!!”陈然心中又急又怒。
他此时全身已完全无法自控的跟着那男人的脚步走。强行控制手脚,根本没用。
这种焦急之中。
他忽然发现身上的真气似乎还可以随意念流转。
陈然按自己平时修行《金钢铁狼劲》的运功方式,运转真气。
那真气流转起来有种温热如阳光一般的感觉,开始经过丹田流入全身七经八脉,四肢百骇。很快,身体感觉就像在冰冻中被暖流流入突然解冻一样。
身体手脚突然的回归了自我的控制。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陈然,会发现他周身带着一丝淡淡的金光。
那个“男人”并未发觉,还在往前走,边走边呢喃,“很快…很快就可以看彩船了……可以看船了呢……”
他身后突然有人爆起冲向他,劲风直起,带着无匹的一拳。
《金刚铁狼劲》本身就是极刚猛凶狠的拳法,此时陈然绝境之中全力一击,这一拳带着无匹的力量。
砰!拳头击中了那“人”的后背。陈然的感觉,并不是那种击中了人的感觉,而是一种打中了一块铁板子一样东西的感觉。
很硬很沉,但是陈然拳头上散发出的淡淡金光却如同阳光触到了雪糕一样,那“人”的背部的瞬间起了某种焦臭味。
它的身体被打得往前蹿出去,撞在土墙上发出了哗啦!的声音。
与此同时,旁边的这些人跟牵着的绳松开了一样都是惊叫,“啊~!”一下子全都软倒在地。
那“男人”挨打后反应极快,回头就冲着陈然几个扑过来。
司徒笑平时在拳馆练拳极用功,身体素质极好又是个汉子脾气,此时翻身就一个飞燕腿抽过去,正中那“男人”的脸。
要知道司徒笑自幼习武,练功时间已有近十年实力已突破到二重,在拳馆也是数得上名号暴力女。这样的一腿抽在正脸上,就是个彪形大汉也被直接踢倒。
但那“男人”竟完全没反应,脸跟木头桩子似的“砰!”的硬挨了一腿。双手竟直接抱住司徒笑的腿。
司徒笑毕竟是女孩吓得“呀~!”尖叫起来。
陈然在后面一把抱司徒笑隔着她的腿一拳打在那“男人”的脸上。
那“男人”仰面向后倒。他被陈然击中的面部发出一种被烧焦的臭味。有某种能量凝结被击破的感觉。
“男人”起身。
陈然松开司徒笑,追上去又一记老拳,这拳打在那“男人”脸上,它被打得向后仰翻倒地。
这家伙的身体极沉,好似有好几个人加在一起一样重。以陈然此时的拳力打在普通人身上,绝对能把人打飞出去。但此时陈然竟只是堪堪将“他”打倒在地。
这“人”也完全没有正常人挨打后的那种反应,比如痛叫,身体卷缩。
倒下的同时就直接又站起来了,跟块木头一样毫无痛觉。
陈然顾不得许多,真气从丹田发出全身运转如周身力贯双拳,“双狼破!”
这一记是《金刚铁狼破》中威力最大也是最爆力的一拳。直冲那“人”胸口。
彭!
那“人”的身体被打得倒飞出去,撞在背后的土墙上。有种冰被打裂了的感觉。
就是某种凝结的能量被打裂开来了的感觉。
这次它倒下就再没爬起来。
陈然的那枚青铜钥匙,这段时间因为担心丢失,就被他绑了在左手腕的袖子里了。此时他感觉那东西有一种呼吸一样的古怪波动感。就好像正在感应某种能量。
这是一种肉眼无法看到,陈然却能通过“钥匙”明显感觉到的波动。
他心中一震,同时内视那内世界之内,果然下方,有某种能量正在聚集起来。
白色的能量珠正在如同漩涡一样快速被凝结。陈然之前并不知道这种白色的能量珠是什么,只以为是一枚珠子。此时才看出来,这是一小团旋转的漩涡状的气团。
气团在转动,变大。然后凝结成珠。
从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一个凝结,一直凝结到第十三个才停了下来。
十三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