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手!”面对着已经使出吃奶劲的李泽,段飞轻喝一声,左手使出华山八字真决之中的震字决,华山八字真决个个威力绝伦,段飞又有太玄经相助,更是如虎添翼,砰的一声,长剑被他生生震断。
华山弟子的佩剑惯常由藏剑山庄铸造,那是久经考验的铸剑世家,品质自是无可挑剔,李泽身为刘义达亲传弟子,所佩之剑更是精品之中的精品,段飞只用两根手指便把它生生震断,所见之人,无不骇然!
李泽啊的一声惨叫,双手虎口被生生震裂,十根手指剧痛钻心,再也抓不住剑柄,踉踉跄跄的倒退五步方才稳住身子,段飞一震之力,可见一斑。
几个刘义达的徒弟见势不妙,急忙冲了出来,战战兢兢的吼道:“段飞,华山派严禁同门相斗,你若再上前一步,休怪师兄们不客气!”纷纷拔剑出鞘,剑尖不住颤抖,显然心中怕得极了。
人群之中响起一阵喧哗,几乎所有不是刘义达的弟子均一脸鄙夷不屑,心想:“先前陈平李泽大占上风之时不见你们出来伸张正义,此时出来说这些大义凛然的废话,又有谁会信服?”
段飞若想杀人,陈平李泽两人方才就已经死了,哈哈一笑,不咸不淡的说道:“几位师兄可真会说笑话,方才不过是师兄弟之间的切磋武艺,怎算得上是同门内斗,李泽师兄,你说是吗?”淡淡的盯了李泽一眼。
“是...是切磋...武功,当...然是切磋武功。”李泽被段飞盯得直冒冷汗,哪敢说出半个不字,结结巴巴的说道:“陈...平师兄不是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吗?陈平师兄,你说对吗?”望向陈平。
陈平生怕段飞报仇,在竹子上面不敢下来,此时直把头点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几...位师兄,咱们只是在与段师弟切磋武功而已,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那几个拔剑出鞘的刘义达弟子见段飞轻描淡写间震断了一柄上好利剑,知道段飞的武功超出他们许多,就算一哄而上,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当即借坡下驴,收剑回鞘,退回人群,人人脸上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众人本以为段飞血气方刚年纪,定会杀人泄愤,却料不到段飞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一场冲突,心中惊讶之余,又不免佩服段飞的忍耐与机智。
再看段飞,风轻云淡,喜怒不形于色,众人心中更是佩服,心想:“段师弟的心计似乎比武功更高一点!”
李泽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嘴唇,干笑两声,谄媚道:“段师弟后学先进,武功远胜我们两个不成器的师兄,真是咱们华山派的一件天大的喜事。
段师弟武功越高,咱们越能跟着沾光,想来要不了多久,段师弟定能光大咱们华山派的门楣,就是历代祖师,也当觉得异常欣慰,日后江湖中谁人提到咱们华山派不竖起大拇指呢,这一切可都多亏了段师弟!”
他一张嘴皮能说会道,拍起马屁来有如鱼儿得水,段飞虽明知他言不由衷,心里竟也隐隐觉得有些舒服,笑道:“承蒙师兄吉言,师弟愧不敢当。
就算最后侥幸能够做到师兄所说之万一,那也是咱们华山派历代祖师庇佑,再加上列位师叔师伯以及恩师与众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的厚爱,却不关师弟什么事。
其实武功高低只是一时之数,今日师弟侥幸胜过师兄,也许明日师兄就胜过师弟,咱们华山弟子胜固可喜,败亦可喜,只要知道行侠仗义,仗剑诛魔八字,那便胜过别人千言赞美万语称颂。”
他这番话又假又大又空,正是再场面不能的场面话,专门用来对付这种虚以为蛇的情形,但其中也不乏令人深思之处,在场有人面露微笑不住点头:“段师弟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见识,确实难得!”
有人一脸欣喜醍醐灌顶:“还是段师弟懂得多,听段师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真没白来!”
有的则微微低头略显惭愧:“段师弟说的行侠仗义,仗剑诛魔八个字,我侠是没有行的,义也是没有的,我连魔教弟子都没见过,诛魔就更别说了,唯有仗剑二字算是勉强做到,但若不诛魔不行侠仗义,仗剑又有何用,真是惭愧之至啊!”
还有的嘴角上扬不时冷笑:“什么行侠仗义,仗剑诛魔,那用八个字,我看三个字就能概括,假大空!”
陈平见段飞与李泽谈话,从竹干上滑了下来,走了过来,阿谀道:“段师弟小小年纪,说得话却如此发人深省,做师兄的心里敬佩得很,方才师兄与师弟之间有些误会,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一笑泯恩仇,段师弟,你认为呢?!”
李泽方才伤了段飞两剑,心中也怕段飞什么时候报复,乘机说道:“陈平师兄说得极是,段师弟大人有大量,咱们与段师弟相比,就好比拿萤火去比太阳,段师弟自然不会与咱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斤斤计较,嘿嘿!”
众人见他二人把方才之事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心中均觉段飞就算不立即动手,也必狠狠训斥,却见段飞哈哈一笑,说道:“两位师兄,比武切磋刀剑无眼,武功高的伤人,武功低的被伤,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那又算是什么恩怨?
咱们志趣不投,说话自不投机,那是志趣所然,也算不得恩怨,佛家有句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咱们本来就没有恩仇,又何须一笑泯之?”
他这番话自也是虚以为蛇言不由衷,却自有它的妙用,周围不少人纷纷点头,赞道:“段师弟心胸宽广,真是侠中之侠,我辈佩服之至,以后愿以段师弟马首是瞻!”
“段师弟武艺高强,品德较之武艺却要更高,真是我辈楷模,当受我等一拜!”
“段师弟年纪虽轻,德行之高却足以与那些江湖宿老并驾齐驱,我等自叹弗如却又心生敬意!”
忽听有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段师弟,这二人数次欲置你于死地,你竟然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你好大的胸襟!”
话语未落,又有人更加阴阳怪气的说道:“哈哈,段师弟,我看你现在只怕是油尽灯枯,外强中干吧!”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只听有人高声骂道:“那个王八蛋在背地里说人闲话,有种就出来单挑,看我不揍死你!”
又有人冷笑道:“听你的声音男不男,女不女,说你是男人却又没有刀把,说你是女人却又长胡子,真你娘的一个怪胎?!哈哈!”
众人对段飞异常佩服,听了这番话都觉解气,又听他说得滑稽,立时哄笑出声,现场气氛一时欢脱,先前说话之人本欲借刀杀人,此时才意识到捅了马蜂窝,心里悔恨交加!
段飞神态自若,淡淡道:“李泽师兄,借你的剑一用!”他的手上本来还夹着李泽的一截断剑,此时附身捡起李泽掉落的另一截断剑,手上便有了两截断剑,他一手捏着一截断剑,双双扔了出去。
众人只见段飞手中飞出两团白光,接着东南两边的竹林深处突然响起两声惨叫,一个白影一个黑影从藏身的竹林背后窜了出来,往竹林更深处逃去,两人身法极快,众人追之不及。
陈平认得那黑影背影极为眼熟,下意识的喊出一个刘字,旋即意识到不对,急忙止住不说,但众人却已猜到,只听有人问道:“陈平师兄,那黑衣服的是刘祁师弟吗?”
又有人皱眉道:“我瞧那白衣服的很像杨昊师兄!”
这下一片哗然,有人说道:“不会吧!会不会看错人了?”有人说道:“我相信杨昊刘祁师兄绝不是这样的人!”
又有人说道:“我瞧得清清楚楚呢,就是他们两个,不可能是别人!”
这下一片倒吸声,只听有人吃惊的说道:“刘祁师兄是传功长老刘师伯的儿子,而杨昊师兄则是掌门的侄子,倘若真是这两人在暗中捣鬼,那么...”
他说到这里,突然不敢再往下说,陈平急道:“不会是他们,绝对不是!”李泽也道:“我看清楚了,不是他们!”
一些刘义达的弟子也帮着师傅说话道:“我敢以人头担保,绝不是刘祁师弟,至于另一个白衣服的是不是杨昊师弟,那就不太清楚了!”
一些秦义轩的弟子见他们祸水东引,纷纷怒道:“你们少血口喷人,我们可看的明明白白,那黑衣服的就是刘祁师弟,而白衣服绝不是杨昊师弟!”
“你胡说!是杨昊师弟!”
“你撒谎!是刘祁师弟!”
秦义轩与刘义达本就是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暗地里各不对付,无事时还能和平相处,一旦有事,立时吵得不可开交。
这时,忽听有人问道:“段师弟,你武功这么高,一定比我们看得清楚得多,可曾看清楚那两人到底是谁?”
众人心想有理,纷纷朝着段飞望去,段飞心想:“此时我若故意帮一方,另一方非吃亏不可,然而刘师伯与秦师伯都是半斤八两,不论是谁一家独大,其他的人统统都要遭殃!”
他心念急转,摇头道:“既不是刘祁师兄,也不是杨昊师兄,是两个不认识的江湖中人,他们故意穿得与杨昊师兄与刘祁师兄很像,意图祸水东引,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大家切不可自乱阵脚,互相猜忌,以免让别有用心之人笑到最后!”
众人本就佩服段飞的武功,纷纷附和道:“既然段师弟都这么说,自然不会有错,准是别有用心的江湖中人故意捣乱,可恶的是没有抓到他们,否则非让他们知道咱们华山派也不是好惹的!”
而与此同时,秦义轩的弟子心中松了一口气,刘义达的弟子也松了一口气,两帮人心中都十分感激段飞的维护之情。
段飞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天色不早了,告辞!”
他说走就走,众人对他又是感激又是敬佩,这次没有人敢拦他,反而目送段飞一步步的走远,直到段飞走进远处竹林深处,众人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