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会儿,九昭和裴尘衍正在用膳,偏九昭像是有感应一般,对着自己面前的一盘子鱼走了神。
“没什么,刚刚走神了,阿衍放心,本座口味始终如一,绝对不会变心的。”
九昭语气里的暧昧都快溢出来了,裴尘衍当然听得出他说的不是鱼,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九昭,他现在脑子有点乱。
“瞎想什么呢?本座又没让你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碗里突然被粗暴的扔进一块挑过刺的鱼肉,那位罪魁祸首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每次一和这事沾点边这人就紧张的跟什么似的,总会让他有种逼良为娼的的感觉。
呸!什么逼良为娼,这人就是他的好不好,这人上辈子,这辈子都是他的。
裴尘衍无声的笑了。
两人相对而坐,将早膳吃成了午膳也不在意。
这样安静却又舒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裴尘衍的同僚过来。
说是长安城外的青瑶河浮上来四具尸体,不知来自何处。
裴尘衍火急火燎的要走,却被九昭拦住。
“仵作过去瞧过了吗?”
九昭问的自然是裴尘衍的那个同僚。
“瞧过了,是溺水而死。”
虽然裴尘衍就在旁边,但同僚面对这位任性妄为的丞相时还是有点害怕。
“嗯,你们先查着,本座与裴捕快还有些事需要商议,晚些时候再让裴捕快过去。”
九昭强硬的拉着裴尘衍的手腕,眼都不眨的和那位同僚说道。
“不用,其实也没什么事——”
以为是九昭那股子粘人劲又上来了,裴尘衍只是安慰性的拍了拍九昭的肩膀,随即开口。
“还不快走?”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挡了回去,那位同僚实在受不住丞相大人的威压,转身匆匆离开,路上走的太急还差点摔了一跤。
裴尘衍最后没说出口的那句‘你等我一下’终于是咽了回去。
“你又怎么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办案可是大事,要是万一……”
“停。”
九昭再一次打断了裴尘衍的话,然后悠悠然的开口:“没说不让你办,晚上在带你出去,绝对不耽误你事。”
想了想,又继续补充“还会比你那些同僚进展更快。”
裴尘衍一脸不信。
九昭不管他,又转头吃了两筷子糖醋鱼,然后伸了个懒腰。
“昨晚连夜赶路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闲下来是真累,你的床借本座睡会儿。”
说着便起身往床边走去。
“别想瞒着本座私自去查案,不然你就等着后悔吧。”
往床上一躺,临睡前还不忘威胁裴尘衍。
……
裴尘衍确实没出去办案,一般九昭这么说那绝对就是真的,他倒不如等等。
看着床上熟睡的那人,裴尘衍眉目间不知不觉的变得更加柔和。
他十四岁那年被父亲带着去参加宫里的宴会,那时初见九昭,他只能远远的看见那抹高贵的身影。
那时候九昭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的丞相,民间都在传,就算得罪皇上都不要得罪丞相九昭,得罪皇上最多赐死,可丞相九昭却是能够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当时就在想,这人怎么这么坏,就知道欺负人呢?
后来他出去透气,在宫中迷了路,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旁人。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那个之前他只配远远望一眼的身影却是出现在了他面前,那时候他心里是害怕的,毕竟丞相九昭恶名在外。
只是那人好像与他想的并不一样,他弯下腰,轻声问他“是不是迷路了?”他点头,那人似乎笑了一下,然后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去。
隐约间,他似乎听见那人说了一句“别怕”。
九昭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知道他累,裴尘衍也没打扰他,一直在旁边看书。
醒来之后,九昭沐浴完十分自觉的带着裴尘衍出门。
知道他来,兵部尚书习以为常,怕碍他的眼,连过来都没过来。
至于皇上那边,早在半月前这人就潇潇洒洒的写了好几本奏折,快马加鞭的让人送了回来,将事情全部解释明了了,这时候皇上要是在召他过去他也绝不理会。
这情况,别说是他这个兵部尚书,就连皇上都习惯了。
一开始九昭主动请缨去瑜洲赈灾的时候他们还以为他转性了呢,一个平日里连早朝都懒得上,有大事才过来一趟给个意见的人,竟然愿意长途跋涉的去瑜洲那苦寒之地赈灾?
不过看现在这样,多半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
这要是换成旁人早就被免官了,偏偏九昭这人就是个人才,在难解决的事到他这里都不是事,缺了他这个人还真不行。
所以啊,这也是人家任性的资本,他们这些人,强求不来。
九昭这时候可每想这么多。
两人出了城,来到白日里裴尘衍那个同行所说的青瑶河边。
“尸体又不在这里,你到这来干什么?”
裴尘衍有些不解。
“尸体又不会说话,那咱就问问会说话的呗。”
说着九昭自怀里掏出一块刻着九尾狐模样的白玉递给裴尘衍。
那白玉似乎有灵气一般,散发出一股温润的气流,让人拿在手里十分舒适。
“现在你把它往河里扔。”
随手捡起一石子,九昭给裴尘衍递了过去。
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裴尘衍对九昭向来是深信不疑。
“做好准备了吗?”
九昭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还没等裴尘衍再说话,他们四周的景象却是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原本虽是黄昏,倒是还没有到不可视物的地步,可现在,他们眼前却突然暗了下来,直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也就只有裴尘衍手里的玉佩还泛着一丝暖光。
先前的虫鸣声早已不见,此刻直接是狂风大作,吹得裴尘衍措手不及,风中夹杂着的树叶甚至差点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划痕。
右手突然被另一只带着暖意的手掌覆盖,被人猛的一拽,裴尘衍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因为有人墙给挡着,裴尘衍明显感觉的到自己周围的风小了许多,不过这种姿势也让他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