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
云旗口中喃喃,缓缓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赤红。
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竟是置身于火海之中。
“卧槽,什么情况?”
我就是盘腿打个坐,怎么就燃起来了?
这栋木质的小屋本就易燃,更不要说还有这一地的纸书,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开来。
“小师弟,小师弟!”
门外传来诸鸿的大喊,还伴着黄瓜的吠叫。
紧接着“咚”的一声闷响,小屋房门被人撞开,只见诸鸿头顶着淋湿的单被,龇牙咧嘴地冲了进来。
“小师弟,跑啊,快跑啊,着火了!”
诸鸿二话不说,将头顶的单被披到云旗身上,不由分说拦腰掐住他,抬腿就要往外跑。
云旗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猪八戒扛走的小媳妇,一阵眼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屋外。
只是这会儿他才突然想到,自己拉了个最要紧的东西在屋子里。
焚骨决。
他连忙起身,想要往屋里去,却被诸鸿一把拦下。
“小师弟你不要命了,着火了啊!”
“书,有本书我要拿回来,很快。”云旗侧迈一步,想要绕开诸鸿。
以他的身法,这点火奈何不了他什么。
可诸鸿却将云旗一把推开,挠了挠头,一咬牙,转身冲进了燃烧的小屋之中。
就在他冲进去片刻之后,木材断裂的“噼啪”声从房顶传来。
支撑房顶的木梁,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云旗“啧”地咂嘴,心道麻烦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出手的时候,诸鸿大吼着一个鱼跃,从窗户撞了出来,在地上连滚带爬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轰!”
早就摇摇欲坠的小屋,终于塌了下来,房梁在火中化作一团黑炭。
“是……是这个不,小师弟?”
诸鸿从怀里掏出那本黑色封皮的书,咧嘴憨笑着递了过来。
云旗一愣,点了点头,接过那本焚骨决。
他看着诸鸿那张被烟熏得黢黑的脸,心里罕见地升起一股暖意。
这师兄虽说平日里烦人了些,遇事脑子也不太好用,睡觉时呼噜声音堪比打雷,吃饭总是跟云旗抢饭……
但他对自己还真的是好得没话说。
“吱呀。”
小院正门被人推开。
景嘉年的脸被熊熊大火照亮,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放的火?”他看向云旗。
云旗连忙摇头。
“那是你?”他又看向诸鸿。
诸鸿脑袋甩得像拨浪鼓。
景嘉年将视线投向黄瓜。
黄瓜专心致志地用爪子扒拉着脖子上烧焦半截的毛。
“那就是刚才那道雷了。”
景嘉年看向天空之中逐渐散去的黑云,沉默片刻,接着将视线投向云旗:“是你入定了?”
“入定?”云旗一愣。
“冥思之时,若是能与天地气运相通,便会引来异象,有可能是催草木生,有可能是蜂蝶齐聚,也有可能是现在这样,晴空变云海。如此状态,便被称之为入定。”
云旗听到这话,浑身一机灵。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道:“师父,那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才入门半个月,连修道的门槛都还没摸到,入什么定。”
“是吗?”
“那可不,我要是有这本事,怎么不叫天上现在下一场大雨,把院中火给灭了呢。”云旗再接再厉。
话音刚落。
“轰隆。”
一声滚雷响。
原本就要退散的乌云,忽地压低了几分。
紧接着,一滴,两滴。
点点雨珠转瞬化作倾盆大雨,潇潇雨幕将青竹峰笼罩。
房屋余烬被浇灭,很快化作缕缕白烟,散入空中。
大雨之中,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景嘉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向天空:“火也灭了,你要不……把雨停了?”
云旗眼角抽了抽,在雨中凌乱。
不要下这么不合时宜的雨啊大哥!
“师弟你看我说什么,我就说你是天才吧!”诸鸿则是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大力地拍着云旗的肩膀。
“巧合,都是巧合,都打雷打闪了,还能不下雨怎么的……”云旗勉强挤出笑脸。
“我当然知道是巧合。你要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又何必来天海宗。”景嘉年说罢,从云旗身旁走过,朝那栋已经化成灰的小屋走去。
“书你也读了半个月了,可有收获?”他开口问。
云旗看了看手中那本《焚骨决》,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所获不多,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可有疑问?”
云旗想了想,回答道:“也算不上疑问吧,我想问问师父,从哪能搞到草药。”
“草药?”景嘉年微微皱眉,“你想炼丹?”
“只是想了解一下,弟子自知离凝气炼丹还差得远。”
“宗门灵相修都在火叶峰,山上缤纷园里有不少草药。”景嘉年顿了顿,“只是那儿的东西,很少给其他峰门弟子外用。”
“除了火叶峰呢?”
“再有就是山下叶城,有一草药店名为珍宝铺,缤纷园里有的东西,那儿都有。只是珍宝铺毕竟是商铺,草药都价值不菲。”
云旗想了想,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今天先住诸鸿那吧,明天请小角峰的人来帮忙清理下屋子。”景嘉年顿了顿,“要下山的话,跟我或者诸鸿说一声。至于炼丹,至少等你正式入了凤初境之后再说吧。”
“弟子明白。”
“入门半年之后是门内比试,凡入凤初境的弟子都要参加。青竹峰五年没有新弟子,今年你是第一个。文试,武试,自己挑一个。”
“要是没入凤初境呢?”云旗眼睛一亮。
“那就收拾东西回家吧。”
“……弟子明白。”
景嘉年说完,便径自推开主房的门走入屋中,小院里只剩下两人一狗和一地灰烬。
“小师弟,还是快进屋吧,别着凉了。”
诸鸿不由分说,推着云旗进了自己的屋子,顺手从房间一旁拿了条干净毛巾,让云旗擦干头发身子。
“师兄,师父说的门内比试,是怎么回事?”
诸鸿咧嘴一笑:“嗨,就是闹着玩的,去天海峰顶上随便耍耍把式,吵吵嘴,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
只是云旗从他的眼睛里,察觉到了一抹尴尬。
“对了小师弟,你让我抢过来的,是什么书啊。”诸鸿岔开了话题。
“一本还不错的体修功法。”云旗打了个哈哈。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云旗摇了摇头。
他自然是在撒谎。
云旗心中,已经有了清晰的规划,而这规划的第一步,可以用两个字概括:
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