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摇了摇头,撤去魏帝前的空气障,转头看向魏帝,“官家,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魏帝看了看时安,在望了眼洛宓,良久,颤巍巍的手走到洛宓跟前,“罢了,吾这一生,便不该是吾的,阿宓,你动手吧?”
洛宓没想到魏帝竟会选择如此,“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
魏帝笑着摇摇头,“不,你恨吧,越深越好。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是十三岁的曹空青对不住你。如果我的死,可以缓你的怨,我死而无憾了。”一代帝皇,在他的皇后面前,称着你我,洛宓眼中的恨也逐渐消失了不少。可是她还是放不下,放不下洛家那一百多条人命。
魏帝看出她的怨,兀自都到香炉前,“阿宓,你还记得成婚那天,你穿着红色喜服,虽然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可是我很快乐,因为我终于将你娶进了王府,成了青安王王府的女主人。”
洛宓抬了抬头,如何会忘记。她只是一商户小女,如何能配得上胜得眷宠的皇子,本想着这仅是一段短暂的相知,可是他,为了能以正妻之位娶她入门,那些年,正是那些年,洛宓便下定决心要跟他一辈子。可是事与愿违,母后逼迫他另娶侯门之女,而她,必不能占着这正妻之位,那天,她本是给久进书房的魏帝送点心,却不小心听见母后竟然想让他以多年无子休妻,她听到了书房里激烈的争吵,她没有再进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能做什么呢?
还不是魏帝的青安王没有权利,也只是他母后夺取权利的带线木偶。可是,当那白绫出现在她眼前时,她还是震惊的无法接受,为什么,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却为什么要她的命,还有洛家的命。
“阿宓,”魏帝抚摸着她的脸,“那张纸条,不是我写的。不是我....”
洛宓一愣,不是他,那....只听魏帝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无奈。
“是母后,是母后找人仿了我的字迹....”
所以,她才会听从那纸上的吩咐,才会盛装打扮,才会在出门时被刚好微服来访的父皇撞见,那时,父皇刚下令一切从简,不得奢华。作为皇家儿媳,却在颁布之后如此奢侈装扮,那华服,竟要了她的命。
青安王那时被调去城外练兵,等他归来之时,却是被逼娶宜城的场面。他失去了最爱的妻,却还是屈服于母后的以死相逼。有了侯门扶持,青安王势力愈发如日中天,可是,他还是救不了洛家。
“那为何...为何....”洛宓不禁流下泪来,
魏帝叹了叹,“洛兄以为是我设计逼死了你,故联合皇兄谋反,我....我想救他,我想救洛家,可是我.....我....”
原来如此,撑着一口气站着的洛宓无力的倒下,魏帝连忙将其拢在怀中,“阿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说得对,你不该遇到我...”
洛宓似是没了那报复的力气,整个人越发透明起来,她想伸手摸摸魏帝的脸,却实在抬不起来,魏帝见状连忙接住下垂的手,“阿宓,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我们下辈子不见了....你离了我,我放了你....”
“空青哥哥,你还记得十五岁那年,我在阿洛山脚下和你说的话吗?”
魏帝蹙眉,那年......是他们一起回京的时候。离京太久,母后催他回去,那天,是他和她表明身份的日子,他问她愿不愿意和他走,她说,“万里锦绣河山,只愿陪他看这海晏河清。”
“阿宓,我记得,我都记得。”魏帝爱抚着快要消失的洛宓,他似乎知这只是洛宓的灵,没有求时安挽留,只是默默接受,“我会还你的,我会还你的。”
洛宓的笑随着她一起消逝在空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时安看着,抬手释出一丝自身灵,环着那掉落在地上的灵牌,缓缓落在原先之处。落下的瞬间,那最先被时安插着的三根香突然生出火苗,又缓缓熄灭,只余那阵阵染香,在殿内飘散。
时安上前扶起魏帝,“官家,结束了。”
魏帝推了推扶着他的时安,“是啊,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时安笑了笑,看了看眼前晃悠悠走向门口的魏帝,一抹灵自时安身上飘出,缓缓附在魏帝身后。天亮了,雨也停了。
时安前去扶起容乔,容乔失血太多,虽能够起身,却还是没什么气力。
“他....”容乔担心的看着时安,有一丝担忧。
“没事,他会忘的。”时安扶着容乔,“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你忍耐一下。”
说话之间,容乔便觉得眼前一黑,复眼一看,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