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为……为什么阴玉……碎了?”
在其余两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这颗色泽充盈到了极点的宝石,竟然盛极而衰般开始缓缓碎裂起来。
随着阴玉不断碎裂,原本已然恢复到巅峰状态的黄老爷,身躯也开始萎靡破碎,并逐渐化作一抹寻常的影子。
“呼——”看着黄老爷脸上第一次露出的脆弱表情,心情彻底放松下来的苏牧,忍不住轻笑着打趣道。
“黄老爷子,你的阴玉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无敌呀。”
“小辈我记住你了。”然而出乎苏牧意料的却是,在自己身体不断撕裂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着淡定自若的神态。
“我们还会见面的……如果还想救你大伯的话。”
黄老爷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苏牧的心头。
虽然身为穿越者的苏牧,对于这个大伯没多少特殊的感情,但他毕竟在第二次面对诡异镖局时,主动把生的机会让给了自己。
也是他在自己生命即将垂危之际,从生与死的边缘把自己拉了回来。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苏牧隐隐觉得他所承担的苏姓没有那么简单。
无论是那座诡异宗祠里竖立的灵牌,还是在他濒死之际看到的狰狞面庞,似乎都映衬了这一点。
在苏牧语焉不详的记忆里,苏坚似乎是他在世唯一的亲人……
看着黄老爷逐渐溃散的身体,与他脸上重新展露的笑容,脸色阴晴不定的苏牧抓紧时机立即开口询问道。
“既然都主动发出邀约了,黄老爷子也该报清楚家门……说清楚点!我该到哪里去找你!”
“新乡。”望着苏牧眼中坚决的神色,只剩半张脸露在地面上的黄老爷,笑眯眯地开口。
“三天后我会扫干净新家,等待着两位的……大驾光临!”
……
“阁下……”待到黄老爷身躯完全溃散之后,走到苏牧身旁的徐公子,才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你也不用着急,依据我对黄宇资料的研究,他应该暂时不会对你伯父动手。”
“徐公子我现在很平静。”
脸色苍白的苏牧,一边操纵着血液回归自己的身体,一边冷静地分析道。
“对于黄老爷来说,拥有能破坏阴玉能力的我,一定比身为普通人的大伯更重要。”
“而我又住在整个黄岛县最安全的地方,想要对付我,他肯定不会弄坏自己手上最重要的筹码,至少在这三天内大伯肯定不会遇害。”
听着苏牧从容不迫的分析,看着他脸上依旧残留着稚嫩的面容。
徐公子恍惚间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在这个刚入伍不久的小衙役身上,他似乎看到一抹熟悉却又陌生的影子,一抹高山仰止却又深不见底的影子……
……
喔喔~喔!
翌日清晨,在尽职尽责的公鸡鸣啼了数次之后,揉了揉惺忪睡眼的苏牧,才缓缓从班房内的通铺上爬了起来。
“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劳动人民都是要早起的。”
疲惫地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后,看着通铺另一侧整齐的被褥,苏牧眼神不禁微微一黯。
在昨夜黄老爷消逝之后,心有不甘的苏牧又把黄氏镖局仔细地寻觅了一圈。
然而在没了诡异源头的黄老爷之后,苏牧不仅没有找到大伯苏坚,整座黄氏镖局也完全变成了一座普通的废宅。
唯一算的上疑点的,大概也只有灵堂大厅那随着黄老爷一同消失的红木棺材。
“棺材……”
回忆起那口崭新棺材的苏牧,眼底不禁浮上了一抹疑惑的神色。
如果说黄氏镖局祸乱的源头真的是黄老爷的话,那他为什么会将自己的罪行描绘在棺材侧面。
而这口棺材打算装的又是谁?黄太爷?那位为黄太爷寻觅丹药的中年人?亦或者……
虽然暂时想不出合理解释,但苏牧也不着急,毕竟他今天还跟昨夜同样精疲力尽徐公子约了在茶馆碰头。
对方手里有着更加详细的资料,说不定他能从这些资料里得到答案。
“差点把你忘了。”
就在苏牧穿好衣裳准备出门时,拍了拍脑袋的他忽然来到了班房内的墙角附近。
在他缓缓俯下身来的同时,一滴殷红的血液慢慢流向了苏牧的身体。
“没有时效限制。”
对于这份由于耕农职业得到血液能力,苏牧虽然已经能够自由驱使,但其诡异的性质他还有很多东西是不知道。
为了能更好地利用它来对付黄老爷,苏牧还需要做很多实验。
吱呀。
随着衙役班房的大门缓缓推开,穿戴整齐的苏牧又开始了自己全新的一天。
不过在他出门之前,却有一滴殷红的血液率先离开了房间,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快速远离着他的身体。
“最快速度大概相当于我的奔跑速度,能穿透或依附于任何物体,在超过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后联系感会变得薄弱起来……”
就在苏牧一点点实验着血液的能力时,他在衙门园林内行走的脚步却是渐渐慢了下来。
今天的县衙好像有点不一样。
作为琅琊郡排名前列的大县,黄岛县衙自然也需要数量十分庞大的人手,来维持整个县城的治安秩序。
平日里无论早晚,苏牧都能在附近看到不少行色匆匆的衙役。
但在今天早晨这座园子却格外平静,一点也不像是生活着近千人的模样。
“难道有诡异已经渗透到县衙里来了吗?”
就在苏牧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的同时,一声温润的嗓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你是叫……苏牧对吧。”
蓦地回首的苏牧,眼前顿时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朴素青色长衫,脸上若隐若现的和善笑容……看清身后来人样貌的同时,苏牧也立即拱手行礼道。
“县丞大人早,小人苏牧,隶属于壮班衙役之列。”
此时身后叫住苏牧的来人,正是黄岛县衙的二把手,负责管理衙门日常事务的县丞陆寅。
他也是苏牧这三四天来在县衙里见到过官职最高的人。
至于黄岛县实际上的最高长官,统辖全县事务的县令大人,苏牧却是从来没见过。
据苏坚的说法,县令大人大概在一周离开了县城。
“嗯——”轻声应道的陆县丞,打量着苏牧的同时,忽然平静地开口询问道。
“昨晚我召集衙门里所有衙役集合,为什么没见到你?”
难道县衙真的出事了?心头微微一凛的苏牧,立马开口答道。
“昨夜戌时左右,张班头让我与伯父一同前往北郊巡视,我们在那里巡逻了很久,直到丑末时分才刚刚回来。”
“北郊……”深深地看了苏牧一眼后,从他身旁走过的陆寅才轻声开口道。
“你先去做日常的工作吧,晚些时候记得来我房间一趟。”
“遵命。”看着陆寅消瘦的背影,微微耸了耸鼻头的苏牧,心中却是浮现出了一抹疑惑。
“为什么陆县丞身上会有一股脂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