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忐忑地瞄了瞄景文帝,见皇帝面容平静,压下心头慌张,缓缓道:“是,这事确实是儿臣做的。但是……”
景文帝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沉吟片刻,他看着宋兴年,道:“宋爱卿把龙凤玉佩呈上来。”
宋兴年心里暗喜,面上反透着几分不安。
“那臣先告退?”呈上玉佩,他试探开口。
皇帝颔首。
宋兴年躬身告退,明明看起来形容沉重,却偏让人怪异的觉得他步子隐隐轻快。
皇帝压根没想到宋兴年早有悔婚之念。
心里叹息一声,都是太子这个不肖子惹的祸事。
可太子再不肖,那也是他儿子,还是唯一的嫡子;他再恼怒,也不得不在臣子面前维护这个孽障。
“跪下!”视线落在忐忑的太子身上,景文帝没了好脾气。
太子面色一变,撞上皇帝沉凝目光,一哆嗦跪了下去:“父皇,儿臣……。”
景文帝冷笑一声,完全没给他机会狡辩:“堂堂储君,连脑子都不要了。兴高采烈学人家英雄救美?”
“生怕别人不知道北燕的太子背弃婚约,亲自背着林家姑娘出现众人面前还不够,迫不及待散播小道消息甚至编好一出精彩苦情大戏。”
“巴巴的诏告天下,北燕太子与林家姑娘两情相悦,非卿不娶。”
“你的脑子都用来谋划儿女情长了,难怪在政事上毫无建树!”
景文帝越骂越失望,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撒不出来;拿起玉纸镇,瞥了眼太子,又放下;可一瞧太子缩着脑袋的鹌鹑样,又气不打一处来,反复拿起玉纸镇又放下……。
太子震惊之余,脑子完全懵成一团浆糊。
他没听出景文帝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殷殷期望,脑里反复只有一句话:那些事他一件没做。
到底谁干的?
坑他坑得那么彻底?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景文帝眼眸半眯,盯着他冷哼一声,重重拍了拍龙案。
太子唬了一跳,一激灵,脱口道:“既然父皇已经知道儿臣与林姑娘两情相悦,还求父皇成全。”
景文帝:“……”
被他反复拿起放下的玉纸镇终于朝太子砸了出去。
“滚!”
玉纸镇并没有砸中太子,那东西在他脚边摔碎了。但皇帝盛怒的态度让他畏惧不敢多说。
他硬着头皮道:“请父皇息怒,儿臣这就滚。”
景文帝大袖一拂,黑着脸直接背过身去。
与气急败坏的皇帝不同,定国公宋兴年回到府里,终于卸下沮丧气愤的面具,眉宇间隐约流露出如释重负的喜色来。
成霜十分认真观察定国公的神色,保险起见,待定国公走远后,还悄悄向别人确认一番,这才赶回篱苑向宋篱洛禀报。
“满面喜色?”少女玩味地转着杯子,片刻,笑吟吟勾起唇角:“看来不出所料,事情已经成了。”
解决掉这桩婚约,宋篱洛心情确实好了起来,连被逼收着燕亦欢玉玦的烦恼都暂时忘了。
“走,我们到花园散散步。”
这美好时刻,宋篱洛不欲与他人撞上,便挑着偏僻人少的地方走去。
谁知,她慢悠悠在花园闲逛,还能见到不想见的。
望见两道联袂行来的身影,她笑容淡去,脚步凝了凝,下意识转身避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