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去到篱苑时,正好遇上宋玉锦也去篱苑。
往日她对宋玉锦并不亲近,此刻在路上碰到,却和颜悦色:“你是个好孩子,这回你当机立断护着你二姐回府做得对。”
这些话,在两个时辰前,老夫人盘问事情始末时已经说过。
眼下重申一遍,可见老夫人对宋玉锦的赞赏。
“祖母谬赞,孙女就是听二姐的话照做而已。”宋玉锦心里激动,却不肯居功。
“你是个好的。”老夫人轻叹一声,点点头往篱苑走去,没再多说什么。
“祖母,你怎么亲自过来?”宋篱洛刚刚捧着碗喝粥,一见慈祥和气的面容,当即急得要下床。
“不亲眼看看我不放心,”老夫人走到床前按住她,“你别起来,身子要紧。”
看她气色确实不好,老夫人的心又揪起来:“大夫怎么说?”
宋篱洛乖巧道:“就是受了凉,没什么大碍。”
仅仅受凉又岂会昏睡几个时辰都醒不过来?
老夫人对这话明显不信,可也没在此时急着追问。
“湖水冰冷,寒气极重;千万不可以不当回事。”老夫人见她神色恹恹,精神倦怠,就没打算多留,“你好生休养,其余一切有我。”
少女不明所以地抬头,睁大眼睛巴巴看着她。
老夫人瞧着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就觉心头一痛;然后,怒气又重了几分。
“玉锦,你二姐精神疲乏,你也回去吧,改日再来看她。”
老夫人如此吩咐,自然是不想宋玉锦将她盘问那些事此刻说给宋篱洛听。
病着的人最忌伤神,她可不希望宋篱洛落下病根。
李嬷嬷陪着老夫人出了篱苑,心里默默为二房的将来点一排蜡烛。
此前二小姐得老夫人看重,二小姐长相漂亮性子讨喜那只是表象。
二小姐日日亲自给老夫人按摩疏通腿脚筋脉,让老夫人双腿在今年的秋日不再像往年那样疼痛难捱,也只是其中原因之一。
其二么,谁又像二小姐那样对老夫人上心。
特意寻了方子亲自缝几个药袋日日轮换着给老夫人敷膝盖;又拿几瓶市面上都没有的止咳膏给老夫人服用。
二小姐所做的点点滴滴,都是真心实意为老夫人好。
自从服用过二小姐拿来的止咳膏,老夫人夜里总算能睡个安稳觉;白天也不会再撕心裂肺咳得难受。
别人都因这是老夫人的老毛病理所当然地忽视,却不知每年秋日,老夫人的日子最难熬。
如今老夫人腿脚利索了,咳嗽也几乎好了,精神比往年好了数倍;这一切都是二小姐的功劳。
老夫人疼爱二小姐看重二小姐,这是应当的。
想到这里,李嬷嬷心里紧了紧,是了,她差点还落了一件事。
天下推崇的圣僧,也因二小姐特意现身亲临府里,单独与老夫人说了一会话。
这样的殊荣,除了二小姐,几人能有?
如今二房的做法,简直跟捅了马蜂窝没两样。
李嬷嬷还在走神,忽有下人进屋禀道:“老夫人,安邑侯府差人将三小姐和四小姐送回来了。”
下人迟疑地顿了顿,又道:“另外,二夫人正往静心院赶来,欲为四小姐讨一个公道。”
老夫人一拍桌子,冷笑道:“讨公道?好啊,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