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垂着眼眸,对宋篱洛的先见之明佩服不已。
看看,这就是二小姐当机立断赶回府的好处了。
让老夫人亲眼看到她落水的羸弱狼狈,又让老夫人先从她这边了解事情始末。
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告状,除了讲究谁先谁后之外,还得讲究技巧。
很明显,二夫人来势汹汹这态度,就先讨了老夫人的嫌。
更别说,整件事本就是二房理亏做得不地道。
二夫人怎么有脸跑来静心院向老夫人叫嚣讨公道的?
很快,二夫人郑氏便来到静心院。
踏入屋内,二夫人心里就生了怯意。
上首,老夫人板着脸居中而坐。
她身穿着五福捧寿纹样的宝蓝色纻丝薄袄,一向和气的人,此刻竟然自上而下散发出不怒而威的气势。
二夫人恍惚了一下,她有多少年没见着老夫人这模样了?
似乎从老夫人不理事开始,平日就算不笑眯眯也是神情淡淡,不会给人打心底生出一股压迫感。
“听说你要向我讨公道?”老夫人压下眼底翻涌怒意,似笑非笑地睨着郑氏,慢条斯理开口。
二夫人身子颤了一下,回过神来,激昂前来问罪的气势已然泄得差不多。
可她心里是真觉委屈,也是真恼恨宋篱洛的不识抬举。
“媳妇不敢。”
“老夫人,我就是想问问宋篱洛她怎么敢那么做?她看丽秀不顺眼,就把丽秀绊落湖;害丽秀受了大罪,她自己倒没事人一样一声不吭先跑回府。”
“丽秀在侯府处处照顾她,她却想害死丽秀;这还是一府的姐妹吗?”二夫人想起自己原本活蹦乱跳的女儿,出去一趟回来只能有气无力地躺着,她这做母亲的心里就跟刀割一样。
“她的心怎么那么狠!”
看着面容悲戚的郑氏,老夫人手一顿,缓了缓,才道:“篱洛先被侯府的人撞落湖里,那婢女自己收势不住再撞到丽秀;这是篱洛的错?”
二夫人心虚地嗫嚅一下,想起这不过宋篱洛一面之辞,随即又硬气起来:“丽秀在前面带路,原本离她就有段距离;不是她故意作梗,那婢女岂会撞到丽秀身上去。”
老夫人冷哼一声:“看来你也问过详细情形了。我倒要问问,篱洛先被撞落湖里,她是怎么使坏再让婢女撞向丽秀的?”
这逻辑说得通吗?
二夫人哑声张了张嘴。
老夫人却没耐心再扯皮:“月连这些年除了雨雨再无所出,我这心里也替她着急。”
“可你们这回干的叫什么事?”
“你还知道篱洛是我们国公府的姑娘吗?”
竟然算计着要将宋篱洛给自己女婿做妾!
撇开圣僧预警篱洛那丫头将来是有大造化的人不谈;就拿这事本身来说好了。
被隔房的伯母与堂姐合力算计做妾,这分明是将定国公府的颜面丢在脚下践踏。
今日,二房能够做出丝毫不顾忌国公府声誉的事;来日,谁还会拿定国公府当回事?
往后,定国公府的姑娘还用得着婚嫁吗?
二夫人张了张嘴,绷着脸默了片刻,小声道:“大家心知肚明,她不过庶出,还……”身患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