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翩低不可闻地叹了叹,语气既怜惜又恼怒:“篱洛生在国公府,冠着宋姓,怎么会不……好;大概有人眼红她,故意造谣中伤她罢了。”
宋兴年的脸色更沉了。
她眼角觑着宋兴年,声音又轻又浅:“今天篱洛第一次到兴替轩,书房就意外走水。”
“我担心府里引来流言蜚语,才制止婉如,不让她胡说。”
“老爷你是知道的,今天的事,跟篱洛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篱洛再无辜被卷入其中,就算别人不难过;我这做母亲的都替她难过。”
“这孩子呀,从小到大都太苦了,别人就是见不得她过几天好日子。”
言辞之间,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宋篱洛。
宋兴年皱着眉头默默看了她片刻,最后面无表情闭上眼睛:“我要睡了。”
与楚翩的态度相反,他半句也没为宋篱洛说话;当然,也没有就那些流言表态。
大概喝了药的关系,他一会就沉沉睡熟。
楚翩给他掖好被子,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半天;抿着唇冷笑一声,这才放下纱帐,缓缓退了出去。
是夜,宋兴年就做了恶梦。
梦里,一条凶猛的恶犬一直呲牙咧嘴追着他跑,好几次险险追到身后;尖利的两排獠牙已经碰到他的皮肤,几乎要将他的血肉撕咬下来。
他拼尽全力才侥幸逃脱,然而;还不待他喘口气,前面忽然横出一条沟壑。
身后紧追不舍的恶犬突然变成极为美艳的少女,就在他惊喜交加时,他看清了她的面容。
少女赫然就是他女儿宋篱洛。
她朝他甜甜一笑,蓦然从身后变出一把火把,猛地投掷到他身上……。
“啊,救命!”梦里的惊恐清晰地传递到现实中,宋兴年嘶哑惊叫霍然坐起。
“老爷怎么了?做恶梦吗?”借着微弱光线,楚翩看清了男人满脸惊惧。
她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无比温柔,甚至伸手揽住他轻轻拍着他背部安抚:“没事,没事,我在这呢。”
一边轻拍他背部,一边拿帕子温柔地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过了一会,宋兴年的情绪终于平复。
他牵了牵嘴角,随即又闭上眼睛:“睡吧。”
完全没有跟她提起半句梦境里的事。
楚翩无声笑了笑,声音依旧充满依赖与温柔:“好。”
大抵书房意外烧起那场火终究在宋兴年心里留下阴影,再有夜晚恶梦的加持,那种压抑的莫名厌恶情绪更深了几分。
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清晨仍旧早早起来上朝。
只不过,这种情绪压抑在心里,到了夜晚就不可避免在梦境中释放出来。
书房失火后,连着好几晚,他都做恶梦。
而梦境中,绝大多数都梦到宋篱洛那张绝美的脸。
让他憋屈又愤怒的是,每次梦到宋篱洛,她非但没有救他于水火的善意;反而次次都变着法子将他置于死地。
夜里休息不好,很快,宋兴年的精神就一日日见颓废;面容瘦削、眼窝深陷,眼底青影重重,严重影响着他身体健康。
而府里不知何时起,对宋篱洛不利的流言传得越分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