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璜面色一红,下意识退开两步。
少女越过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陶然居,她立刻着手安排与金嬷嬷相关的事情。
要从金嬷嬷口中套出秘密,总得让金嬷嬷心甘情愿才行。
回定国公府,宋篱洛习惯走东南边的角门。
进门前,她心中忽生警兆。
门后静悄悄,看着跟平时没两样。
稍微抬头,就看出异状。门轴上方多了一线不同颜色的木,很显然放了东西等着。
是了,她出府时,将铁砂反手还给对方;对方这是不甘心,暗伏在这想找回场子。
宋篱洛在门槛外站了站,同时不露痕迹放目远眺。
既然是恶作剧式的找回场子,对方一定就藏在附近等着“验收”成果。
廊角附近有一排翠竹,那隐隐约约可见一抹大红夹米黄的缠枝绣裙摆。
她勾唇微微一笑,对成霜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朝那排翠竹点了点下巴。
成霜会意,颔首。
宋篱洛拾步跨过门槛,头顶装满水的木桶立刻侧翻。
然而,将宋篱洛淋成落汤鸡的画面没出现。
成霜出手了,水洒下来前,她一掌将木桶平推出去。
“哗啦!”
仿佛延迟了半盏茶,那桶水才泼洒下去。
不过,换了个地方,从门口变成廊角那边成排的翠竹。
“啊,呸呸……!”
宋篱洛听着那边传来声声压抑愤怒的童音,扬了扬眉,会心一笑,不徐不疾拐了道,回篱苑。
宋斐拉着宋斌陪她胡闹,结果没给宋篱洛颜色瞧;反弄得姐弟俩一身狼狈,此等顽劣之事,她自不敢让自己母亲知道。
接连吃瘪之后,宋斐终于不敢再随便对宋篱洛“小打小闹”的报复了。
这天,金嬷嬷提前告了假,回到四喜胡同的宅子准备一番,就带着外孙出去给女儿上坟。
墓地在郊外,金嬷嬷怕颠着外孙,马车走得并不快。
待他们去到墓地,日头几乎爬到头顶。
“壮壮,快过来给……”金嬷嬷似突然被人掐住喉咙,说到一半没了声音。
她盯着墓碑前的鲜花祭品,眼睛瞪圆。
墓碑前,纸钱才烧到一半,就被人强行踩灭。
难怪她刚才似隐约听到有人慌张跑开的声音,原来不是幻听也不是错觉,而是真有人在他们之前来拜祭她的女儿。
既然如此,对方为何要躲开他们慌乱跑掉?
“谁?”金嬷嬷往周围望了望,激动喊道:“还请有心人出来相见,让我当面道谢。”
山上风声簌簌,却不见任何动静。
金嬷嬷有点失望又有点失落,原本还以为哪个故人跟她一样惦记着她女儿。
原来不是吗?
也不知对方为什么突然来拜祭她女儿。
她低下头,准备把祭品拿出来。
眼角余光却无意掠见侧边的树林隐约有抹褐色身影藏在树后。
她愣了愣,心头忽然浮上十分古怪的感觉。
略作思量,金嬷嬷倏地大步朝那人走去:“我看见你了,出来吧。”
她选的角度十分刁钻,竟是预先堵住那人可能逃跑的方向。
除此外,那人不管往哪躲,都避不开她的视线。
这是逼着对方非现身出来跟她相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