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又喊了两声,对方仍躲在树后不肯露面。
她心里越发狐疑。
如果对方真是怀念她女儿才前来拜祭,根本没理由这会还躲着。
不是怀念,那是为什么而来?
金嬷嬷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紧盯着树后那抹身影,忽地加快脚步。
“你、你好。”被逼到近前,躲不过逃不掉,树后那人终于慢慢转了出来。
金嬷嬷打量对方一眼,葛衣粗布,头发用头巾包着,浑身上下没半点首饰。
一张脸黑黄黑黄的,皱褶比她还厉害;可看对方的模样,明明年纪远没她大。
而且,这张脸陌生得很。
金嬷嬷在脑子里搜索一遍,对面前这个人毫无印象。
一个陌生人来拜祭她女儿?
这事太蹊跷。
“你是谁?为什么来拜祭我女儿?你知道今天是她忌日?”
一口气提三个问题,金嬷嬷的态度不算咄咄逼人;可她审视的目光,并不做掩饰。
“我……”褐衣妇人吐出一个字,张着嘴,忽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不说?”金嬷嬷身为国公夫人的大管事,脸一板,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就足比一般权势人家更吓人。
她冷哼一声,盯着妇人一字一顿道:“我看你行为鬼祟,定然不怀好意。”
“你随我去见官。”
金嬷嬷除了带着外孙,也就带了一个丫环和一个车夫。
丫环主要帮忙照顾外孙,车夫则做苦力拎祭品上来。
要捉住褐衣妇人,有丫环与车夫合力,自然不难。
褐衣妇人一听要去见官,当场吓得脸都白了:“别送我见官,我说,我说。”
“大婶子,我是好心才来给你女儿上香。”
金嬷嬷冷哼:“我不信。”
褐衣妇人紧张地扯了扯衣角,小声道:“你女儿生孩子那会,是我侍侯的。”
金嬷嬷双目寒光暴射:“你撒谎。我女儿当年生产的稳婆,全都是我亲自找的,我可不记得其中有你。”
褐衣妇人苦笑一下:“可大婶子当日并不在场,不是吗?”
临时出事换个人,也没什么稀奇。
金嬷嬷神情多了几分冷厉,她忽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你说,当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本她只当自己女儿命苦,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却连孩子都没看一眼,就血崩去了。
原来,这里面有人做手脚送了她女儿性命吗?
想到这,金嬷嬷浑身都颤抖起来。这个可能,让她顿感既愤怒又悲痛。
褐衣妇人似乎极害怕被送去官府坐牢,金嬷嬷厉声一质问,她就絮絮叨叨老实说了:“当年,有人拿银子收卖我,让我偷偷在汤水中加入活血的附子。”
“你女儿命不好,没捱过去……就,就血崩了。”
金嬷嬷浑身发软。
面对这个害死自己这个女儿的凶手,她不知突然从哪生出一股力气。
冲过去死死掐住褐衣妇人脖子:“你害了我女儿?你还她命,你还她命。”
不过褐衣妇人毕竟是做惯粗活的,年纪又比她小许多;一时不防才被她掐住,待反应过来,很快就掰开她双手。
边咳嗽边后退:“你别再过来,你女儿又不是我害的;我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要报仇,你找凶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