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忍不住小声刺她一句：“装模作样，谁不知道跟十二公主不对付还穿紫色衣裙的人只有她一个。”

就差直接指明宋篱洛就是推十二公主下假山的凶手。

这句话说是小声嘀咕，可皇后坐在上首，屋内除了被问话的，谁不是安静如鸡？

这小声嘀咕，自然也被放大无数倍，几乎人人可闻。

宋篱洛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那姑娘，面上仍旧云淡风轻，仿佛刚刚被含沙射影的人与她无关一样。

皇后没出声。

站在宋篱洛旁边的许小景顿时气愤不过：“娘娘，篱洛既然弄脏衣裳，自然有宫女陪同去换衣裳。”

言下之意，有宫女作证，宋篱洛根本没机会撇开宫女悄悄去害十二公主。

宋篱洛却古怪地瞥她一眼。

郡主啊郡主，若非知道你是好意，我还当你存心害我呢。

念头转过，她眸光深了深。

正常情况下，确实有宫女陪同她换衣裳。

当时那宫女说突然内急要走开一会，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皇后侧头跟自己的贴身女官说话：“把那名宫女找来。”

许小景悄悄对宋篱洛道：“放心，这下必然能还你清白。”

宋篱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只怕一会要令许小景失望了。

当时带宋篱洛去换衣裳的宫女叫采言，很快就被带到皇后面前。

“是你带宋二小姐下去换衣裳的？”

皇后语气平常，态度亦十分随和。可一个三等宫女，平日绝对没有机会在皇后跟前露面的。

这会就算皇后再随和，采言都没法不紧张。

“回娘娘，是奴婢。”

皇后笑容依旧：“你全程帮忙？一直守在宋二小姐身边？”

采言脸色唰地惨白，以为皇后知道她当值时做出怠慢宾客之事。

吓得一哆嗦，直直跪下去：“请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皇后笑容一顿：“知错？”

“奴婢不该独留宋二小姐一人在厢房换衣裳。”

她呯呯磕头，惊惶得浑身发抖，整个人就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

宋篱洛插了句话：“禀娘娘，这位姑娘是因为突然内急，也是经过我同意后才离开的。”

完全惊呆的许小景：“……”

好姑娘，你好心替宫女说话，那你怎么办？

皇后神色一顿，意味莫名地沉默下来。

默了一瞬，才问宫女采言：“宋二小姐是去哪个偏殿换衣裳？”

“回娘娘的话，是去会安宫的东偏殿。”

从那到十二公主出事的假山，回来的时间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刻钟。

皇后神色敛了敛，心里着实左右为难。

说实话，对十二公主，她只有怜悯而无喜欢；而定国公府，她也不想得罪。

但可惜，有动机，有人证，偏偏连作案的时间都有了。

这一下，就算她想偏袒宋篱洛都不行。

“娘娘，十二好可怜啊，额头上的伤口那么大那么深。”丽嫔哽咽着扑过去跪在皇后跟前，一边比划一边哀求：“求娘娘给十二做主。”

做主——那就是要严惩伤害十二公主的凶手了。

皇后心神一紧，下意识瞥了瞥风光霁月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