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心中大恸,不可置信的看着锦灿,似乎要从她脸上寻出些许说谎的痕迹。
可左看右看,都只从锦灿脸上看到了真切的悲伤,他嘴唇发抖,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头一阵阵的泛晕,竟然连手中的刀也拿不下去,终于眼前一片黑暗,直直的想下摔了去。
锦灿和荇流都大吃一惊,赶忙去扶江崇,急急忙忙的喂水,掐人中。
忙活了好一阵,江崇才缓过劲来,目色却仍旧是一片不可思议的难过,挣扎着开口,“姑娘,你莫不是说浑话来戏耍我的罢?”
锦灿今天猛然又提到母亲,像是又揭开了心中的一道疤,想到阿娘,痛的撕心裂肺,不知怎么才好。看着这个因母亲悲痛万分,与她不过几面之缘的陌生男子,竟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她暗自压下心中的难过,转头江崇说:“这位前辈,人命大过天,何况事关我的娘亲,若不是,若不是,我这样说话难道是要咒自己的亲娘吗?”
江崇也知道自己大约戳了这小姑娘心上的伤,暗怪自己只顾的难过,竟然忘了顾忌小姑娘的情绪,几次三番,难怪小姑娘要恼。
如今锦灿心中半是难过却也半是好奇,母亲从来没有提过她从前的那些事,有时候甚至让锦灿觉得母亲是个谜一样的人,不过她生性豁朗,并不去缠着母亲深究那些过去罢了。
不过女子好奇心一旦被激发起来,那就是非要分辨一个清楚明白了。
荇流在一旁早已是云里雾里,未等锦灿与江崇再开口便插嘴道:“爹,你说什么呢?”
锦灿心中好笑,江崇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
锦灿也开口问:“敢问前辈与我母亲究竟有何渊源,怎么我却从未听家母提起过前辈?”
江崇却只问锦灿:“你母亲当真从未提起过我?”
锦灿谨慎的摇了摇头。
江崇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大约你娘也不想你再卷入当年的是是非非,宥娘是我的妹妹,我与她虽不是一母所生,却比寻常人家嫡嫡亲的兄妹感情还要好上几分,后来家道中落,我兄妹二人更是相依为命多年,只是后来变故丛生,我去了苗疆,苗疆凶险万分,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便是后来回来,也用了五六年,待我寻你母亲,却再也找不到她的下落。当时人人只道我已死在了苗疆,仇家都找上门来,你母亲,宥娘,大约是为了躲避仇家,才藏的这样小心谨慎。我多年寻她未果,不想竟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江崇寥寥几句说的云淡风轻,锦灿与荇流却听的心惊胆颤。
荇流问到:“爹,你是一个人去苗疆吗,那里的人武功都很高吗?”
江崇懒得理会这个傻小子,转头看向锦灿,如今细看只觉得锦灿眉目之间无一处不带着宥娘的影子,尤其一双翦水秋瞳,瞳孔却微微的透露出些微明亮温柔的浅棕色,简直和宥娘一模一样!
江崇忍不住感慨:“像,真像啊,尤其这双眼睛,简直和宥娘一模一样啊!”
又慈爱的继续说道:“所以小丫头你该叫我一声舅舅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