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一行人就地休整片刻,回到城里的时候,刚好天蒙蒙亮城门大开。
进了城,顺天府的人押走了人贩子,韩子敬派平阳去给杨府丞报个平安,而他自己带着青芸和男孩去了文林巷。
文林巷,刚准备出门的沈长河他们知晓青芸的遭遇,纷纷止住了离开的脚步转回屋里。
趁着春杏陪青芸梳洗的时候,玉兰亲自下厨做了两碗清淡营养的鸡汤面,再搭上别的点心包子,丰盛地摆了一小桌。
当青芸和那男孩看到丰盛的早膳,两眼冒起绿光。饿了一晚,青芸也没客气,不管面条烫不烫,夹起就吸了一大口,韩子敬怕她烫着,心疼地忙给她倒杯凉水。
沈长河第一次见小妹如此吃相,心疼地咒骂起来。
“杀千刀的,真想把那人贩子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小妹,你慢点儿吃,别噎着。”
“姑娘,你慢点吃,如果面不够,厨房还有呢。”
待青芸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她才有了精神一一回复众人的关心。
男孩就不一样了,饿得比青芸厉害,风卷残云地一口气吃完三人份早餐。吃饱喝足,他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众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来,韩子敬善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小兄弟,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起身世,刚才还一脸满足的男孩神色慢慢悲伤起来,双眼泛红哽咽不已。经这么一遭,他知道这个大人是个可以信任的好人,说不定可以向他求助。
“大人,小子姓李名牧,家住陇州桃花箐,原本家中还有娘和妹妹,现在只剩我一人了。”
听男孩说话进退有礼、逻辑清晰,想必是上过私塾的,看来家里应该条件不差。
“李牧,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是被人贩子拐来的吗?”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吗?”
应李牧的要求,屋里只剩下他两慢慢谈,青芸先去休息,春杏他们则去了铺子忙活儿。
“现在没人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吧。”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李牧的描述,韩子敬迅速提炼了几点重要信息:一、李牧一家三口是被京城过去的黑衣人掳来的;二、他们被关押在鱼龙混杂的黑市;三、黑衣人利用他们要挟他叔伯为其办某事;四、他有个从未蒙面的叔伯在宫里当差。
韩子敬推测,这不远万里去寻宗亲,那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太监;黑衣人费这么大力气抓来一家三口威胁对方,那对方一定是有权有势的人,最后对方姓李,放眼整个皇宫大内,好像大内总管李公公最符合要求,但他记得李公公没有任何亲人。
“李牧,你好好想一想,你娘当真从未提起过你那位叔伯的名字?”
“没有,不过今年我家收到的年礼里有一本《大学》,那是叔伯给我的礼物。”
“对了,你说你叔伯是几年前才去寻你们的?”
“约莫四五年前吧,我只记得个大概。”
“李牧,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哥哥会努力帮你寻找你叔伯,但不要抱有太大期望,符合你描述的人在宫内一抓一大把。”
“李牧晓得,谢谢大人帮忙。”
“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有需要就和张伯说,有急事也可以让张伯转告,那哥哥就先离开了。”
离开前,韩子敬脚步一转,悄悄打开青芸的厢房,轻轻坐于床边,伸手怜爱地抚抚小姑娘的脸蛋,还好没有失去你,还好有惊无险。看着看着,他慢慢倾下身子,在小姑娘额头落下珍惜的一吻。
顺天府,当杨府丞一早赶到衙门得知女儿平平安安的消息,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听闻人贩子被押回来,他气愤不已,坚决要亲自审理。岂有此理,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谋害他的宝贝女儿,定要让他脱层皮才解心头之恨。
等青芸再次醒来已是未时,昨晚逃命用尽了洪荒之力,现在浑身酸痛,但只要还好好活着,她愿意受那份苦。
听到屋里动静,冰蝉推门而入,二话不说就跪下请罪。
“姑娘,都是冰蝉护主不力,还请您责罚。”
青芸忍着酸痛,没穿鞋就连忙下床扶起冰蝉。
“冰蝉,我中了他们的圈套怎能怪你,都怪歹人太奸诈。何况,我这不是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