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城市华灯初上。
忘忧客栈的贺东来猛的惊出一身冷汗,这一声幻听和上次一模一样,都是如出一辙的冷不丁就冒出来,神神秘秘如同大冬天有人在背后向颈窝吹凉气!
突然之间,感觉到一股灼热和从裤裆下面升起,不知道是哪里起了火。
他猛的抬手一看,才发现烟头落在了大腿根,已经圆滚滚烫了一个洞,于是赶紧吃痛起身骂骂咧咧的拍掉。
人稀里糊涂的经过这么一打岔,刚才虚惊一场的氛围倒是冲淡了不少。
不过与此同时连吃饭的兴致都消散不少,干脆把筷子往饭里一插拿盖好盒盖,扔到了脚边的垃圾桶。
不过这疑问只是一晃而过,一下子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匆匆办好了一位顾客的退房申请,立刻跳梭梭的冲到二楼阴三儿脏乱差的卧室。毛巾捂住嘴巴扫视一圈,没一会儿,精准的从床头柜下面翻出了一瓶发霉的补药。
补什么的贺东来自然是心知肚明。
正是求人办事那次,他好奇躲在窗户外面偷偷看到过阴三吃过这个,就着一口水喝下,口中还振振有词,十全十美大补丸,从此夜夜做新郎。
一想到这里,贺东来觉得对于工作他还是十分认真的,但是自己的身体健康也要照顾好,不能年龄大了落下一身的毛病,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抱有很大的期望到外面接了杯水。
可是刚吞入肚贺东来就感觉“嗡”的一声,眼前一片黑,立刻意识中头重脚轻颠倒过来整个人都懵懵的,肚子也非常不舒服。难受着抱头蹲了下去,一阵剧烈的绞痛从腹部左侧就升了起来,顿时就一个快活的念头想拉肚子。
趁着还有口气,疯狂跑到卫生间,心理底线放下防备,不顾形象的坐着马桶上吐下泻,吐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泻得那叫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闻到面前呕吐物的一阵腥臭,催吐效果更盛,什么隔夜饭什么黄胆水轮番上阵。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一番无妄之灾结束,贺东来已是汗流浃背,整个人湿淋淋地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话从口出,病从口入。
古人诚不欺我!贺东来总算是深有体会,甚至打算把这句话写进族谱,预想告诫后代子孙。脱掉脏的臭的汗衫短裤,匆匆地冲了沐浴,整理干净,包括他自己,然后包括卫生间的惨烈,做完这些再搞好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浑身虚脱的下了楼,不禁悲从中来,人没补着差点儿没彻底挂在了卫手间。
呜呼哀哉!
他心中十万匹草泥马在奔腾,想起这事儿,唉,索性不去想就趴在前台接待的柜子上,呼呼大睡准备恢复元气,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还不如把脑子扼杀在摇篮里呢。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天阴沉沉的街外亮起霓虹灯。贺东来才茫然的一觉醒来,反观眼圈消了大半精神也还不错,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通透的睡过觉了。
街头小贩推着车沿街叫卖冰糖葫芦,转身向门外望去。
他跟恰好回来的小情侣聊了一下,小情侣说看他每天都吃一样的饭,晚上给他带了几个猪蹄补补。
贺东来一听用来补身体,下意识的摆摆手,不过在对方盛情难却的情况下还是难为其难的收下了,唯有苦笑。
真是回想不得那个场面。
心里憋闷,低头看了一眼监控画面,却瞧见了一个让他火大的身影。
白天遇到的那个少妇牵着女儿的手出门了,醉醺醺的。贺东来忍不住的去埋怨她。一切的事情都是由她扇动的那个小翅膀造成的,要不是看到她回房的监控画面,就不会幻听;要不是产生了幻听,就不会下面一热,要不是下面一热,就不会想去补补身体……。为了避免结束,就应该避免一切的开始。
告别了抱着两束玫瑰花,一袋爱心卷纸,十指相扣的恩爱小情侣。
“我又会对着幻想的产儿挥洒热泪,
也许,对我生命的忧悒的晚照,
爱情甚至还会闪现临别的微笑。”
然后贺东来打断念头,在电脑显示屏面前待了有三秒钟,每一秒都恨得牙痒痒,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母女俩已经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出了客栈。
我呸!
起身闻着味走到门口,突然看到一只恶狗朝少妇狂吠不止,吓得她拔腿就跑。白花花的大长腿,贺东来看了很是高兴,决定挑灯夜战剪辑录像再发到网上,震惊一女子晚上竟然……。
离开了客栈之后,少妇几经波折带着女儿去了家生意很好的馄饨店,一人打包了二两,就融入夜色往回走。
客栈外面大街上恐惧的狗吠声再次响起,两条明晃晃的大长腿映入贺东来眼帘,还搬着一个大尺寸的黑色行李箱,多半装的是换洗衣服,毕竟待了也有十来天了,总不能只穿一套衣服吧。而且少妇晚上穿的和中午穿的也不尽相同,如今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红色抹胸长裙,白净的脖子用火红的绸带系住,变身吉卜赛女郎。可惜多长了张嘴。
贺东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抬头看了她一眼,盯着一出好戏,后院挺宽敞的能够住下四十几个人,分为上下两层,她们两个房间正好在二楼,提着重物走楼梯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叔叔……”
这时,娃娃脸的少女,顶着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突然向贺东来撒娇,小孩子真是性情中人记得快忘得也快,还知道心疼她妈妈,寻求外人帮助。
如果我是一个剑客,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但萝莉不会。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贺东来心一软,起身走到少妇面前,“我来吧,你是客人。”
门口的少妇一愣,连门槛都还没提拎过去,就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贺东来出现了,莫非这就是电视剧即将发生的一见钟情。
“吃饱了撑的,要你管,滚开!”
只见少妇又一把揪住女儿粉嫩的耳朵,顿时女孩又哇哇大哭,“一天天的净知道给我没事找事。”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贺东来没好气看她一眼,微微颔首,不说话了。
“妈妈……”
女孩哭的撕心裂肺,可能真的疼的不行了。贺东来脸色阴沉,长长叹口气,他移步,默默扛起行李箱走向了后院。围魏救赵这一招很有效果,少妇转眼跟在他后面怒气冲冲,煤气罐似的易燃易爆炸,来到307房间门前。
话说到一半,少妇突然面色惊恐万分的拉着孩子躲到过道消防栓下面,从袖口摸出一张画好的符箓念念有词。走到近前,原来门不知道什么情况开了条缝,看着隔着这条缝的标间,黑乎乎的乌漆嘛黑,里面似乎有物晃动,一眨眼就只有过道雪白明亮的白光。
今晚这个地方被不祥的氛围笼罩着。
本想就此结束,可贺东来被少妇这么一惊,人吓人,吓死人,背上起了一大片的冷汗。他眯着眼睛瞧上了一会儿,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怕不是遇到鬼了吧!”
说完他就后悔了,想用一巴掌呼死自己,孩子还在这里呢,泪光闪闪,看样子已经被吓坏了。还有那充满恐惧的温顺的眼神,像是庄严的天鹅。
可把女儿奴的贺东来心疼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