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绛手指一勾，蚌精被吸附回来，精准地被她扣住脖子。

隧道尽头的门被打开，里面是一个祭坛样式的石室，祭坛中间绑着个血淋淋的人。

阿绛走进去，把蚌精收回袋子里。

石室里响起沙哑的叹息，四周烛火摇曳。

阿绛看向祭台才发现，被绑在上面的人，被砍去手脚，做成人棍，眼睛也被剜去，伤疤早已结痂。

准确的来说，不是人，是一个……女散仙。

“敢闯本座的祭坛，你胆子不小。”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从暗处走出来。

阿绛看向他，眯起眼睛：“这散仙是你伤的？”

老者笑笑：“是又如何？”

阿绛：“你才胆子不小。”

敢对仙族下手，这老头背景肯定不简单。

老者哈哈大笑：“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老者催动阵法，阿绛俨然身处在困阵之中。

她也笑，眼底轻蔑：“就这？”

阿绛召出自己的剑，运起灵力，击向老者。

那老人看她手上的剑：“还是个修仙的？死在我手上，你也不亏了。”

两人缠斗起来，拼了十几招，双方打成平手。

老者脸上多了几分严肃：“倒是我小瞧了你。”他调动丹田魔气，化至掌心，淬了毒的魔爪从指间延伸出来。

“阿绛！”

身后突然响起凤祝祝的声音，阿绛转身，雪止，凤祝祝和玄风三人都出现在门口。

老者冷笑：“很好，好久没尝鲜了，来几个，我杀几个。”

阿绛恼火：“你们来做什么？”

玄风：“雪大哥察觉到了这边魔气涌动，怕你有危险，就带我们过来了。”

阿绛瞪了一眼雪止，顾不得多言，抬手去挡老者的杀招，雪止几个人提剑加入战局。

阿绛稍微后退，手里的剑挽了个剑花，劈开结界：“凤祝祝，去救那个散仙。”

凤祝祝退了出来，点头，跑向祭台。

老者想去阻止，被阿绛挡住去路，挥剑逼退。

凤祝祝靠近散仙，将她身上的咒印解开，拿了丹药喂给她，护住灵本。

老者急了，脸上认真起来，十个淬了毒的爪子颜色深得滴出毒汁，四周弥漫起瘴气。

他发了狠，一把掀翻玄风，又扣住雪止的腿，爪子扣进皮肤里，把人摔到墙上。

阿绛冷了脸色，右手提剑，左手掌心运起一朵红莲，红莲花瓣化作利刃朝老者急速刺过去。对方修为深厚，抬手化去利刃，徒手接住阿绛手里的剑，把人甩出去。

阿绛翻滚几圈，把剑插入泥土里，勉强稳住身体，对方至少是几千年的魔修，功力不浅。她兴奋地站起来，浑身的好斗因子在沸腾，提剑冲向老者，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带着杀伐暴戾之势。

两人缠斗到一起，灵力和魔气纠缠在一起，波动卷起尘土，本就不大的室内，其他人受到波及，忍不住抱头蹲下。

老者突然一分为三，一个对着阿绛，另外两个却冲向角落里的几个人。

雪止突然出声疾呼：“凤师妹！”

阿绛分神侧头，眼看着毒爪冲凤祝祝而去，忙转了剑锋去救她，挑开老者分身，背后却被捅穿，毒液迅速侵入她的肺腑经脉。

“阿绛！”凤祝祝吓傻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胸口被捅了个大窟窿。

阿绛暗骂了声操蛋，疼得直皱眉，毒素迅速侵袭全身，昏了过去。身体里突然蓝光大盛，磅礴强势的灵力波动在室内来回激荡，老者手上动作一顿，本能的感知到危险。

白色身影出现在半空中，转头的瞬间，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底，盛满摄人的寒光。

老者惊得顿住几个呼吸，几个转息之间，拼尽全力抬手打向凤祝祝怀里的散仙，被神湘挥袖化解，他一掌击出，直接将老者打得神形俱灭。

室内三人也是惊掉了下巴，不明白这突然出现人是谁。

神湘探了探阿绛的身体，转头看向他们仨：“速带她回洛山。”

话音落，人就已经化作云烟消散。

几个人看被那人长相惊得几乎停顿呼吸，好半天才缓过神。

凤祝祝更是瞬间涨红了脸，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世间竟有长的这样好看的人，还如斯强大。

雪止一个男人都被刚刚瞬息间显露的长相给迷住，几乎失了心神。

玄风惊叹了一声，眼见老者已经化成一地黑灰，忍不住拔高声音：“刚刚……只是一抹神识？竟然这样强大？”

凤祝祝也回过神，心下猜想，想必是十方刹内那位神尊吧，放心不下阿绛，放了一缕神识在身边保护她。没想到阿绛的父亲……竟长的如此年轻，她忍不住又脸红了。

雪止拍了拍凤祝祝：“快看看阿绛情况。”

凤祝祝这才反应过来，忙放下怀里的散仙，扑到阿绛身边。

……

胸口刺骨的疼，还有无边的黑暗，周围安静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

祝融抹着泪守在床边，看着床上替阿绛逼出毒素的神湘，两眼泪汪汪道：“神尊您看，果然，放着孩子下去历练是正确的，都学会舍己救人了。”

神湘凉凉地觑了他一眼，祝融会意，闭上嘴巴，一腔感动化作满眼泪花，心疼又感动地看着阿绛。

毒素清除干净，阿绛虚弱地瘫倒进神湘怀里，半晌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

“主人……”阿绛一睁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人。

神湘把她放到床上：“碰到劲敌为何不向我求助？”

阿绛抿了抿苍白的唇：“忘记了……”

神湘微微蹙眉：“你可知错？”

阿绛也知道自己刚刚太蠢了，懊悔道：“阿绛知道错了，临阵对敌，三心二意是大忌，我不该分心去顾他人，让敌人有可趁之机！下次一定改，再也不给他们拖我后腿的机会！”

神湘：“……”

祝融：“……”感动的心猝然噎住。

神湘转头看向祝融：“你出去。”

祝融点了点头，捂着受伤的小心脏离开殿内，顺手关好门。

阿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神湘把人扶起来，伸手去解她衣服，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白嫩的肌肤，阿绛疑惑地按住他的手：“主人？”

神湘：“处理伤口。”

阿绛这才松开手，乖乖让他脱去衣服。

神湘：“若我晚出手一刻，你这具身体便废了。”

阿绛狗腿地笑了笑：“这不是还有主人你嘛~再做一个就是了！”

她这具身是神湘随手做的，灵魂寄居在这里面，至于本体……

她瞄了一眼神湘肩膀处漂浮在半空的业火红莲，忍不住叹了口气。

“嗷对了，”阿绛这才想起来：“我就这么回来了，那她们呢？我还救了一个小散仙，那个镇上的案子还没破。”

神湘替她上了药，包好伤口：“无碍，幕后人我已处理了，他们将那散仙带了回来。”

阿绛放心了些，又忍不住愤慨：“若不是那几个猪头拖我后腿，我哪至于这样狼狈！”

啪的一声，后脑勺被用力地拍了一下，本就被毒素侵扰的脑子越发雪上加霜。

她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向对方：“你打我做什么？”

神湘收了手，神色冷淡：“护住同门弟子，何错之有？”

阿绛缩了缩脖子：“可是他们拖我后腿……太笨了。”

神湘一双寒彻彻的眼，看得她浑身冰凉，只好改口：“我知错了，不该有嫌隙同门之心。”

神湘替她包扎好伤口，收手起身：“我不需你的嘴上应承。”他垂眸盯着床上的人：“心中应承，脑中牢记，身体力行，方是知错。”

阿绛往后缩了缩，受不住神湘气息威严的施压，跪在床上老老实实地嗑了个头：“主人，阿绛知错了。”

心中却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她又不是傻子，什么舍己为人，胸怀天下，命都没了还怎么胸怀天下。

神湘这话都在她耳边念叨了好几年，她就不明白了，已经乖乖收敛做个好灵宠了，干嘛还要干涉她的想法，控制她的思维，她又不是傀儡。

神湘知她心口不一，微微蹙眉转身：“你知错就好。起来抄十遍冰心诀，静思己过吧。”

“哈？”阿绛刷地抬头，白色身影已经出殿去了。她恼火地捏紧拳头，合着认错也是白认。胸口的伤隐隐作痛，她疼得直抽冷气，又不敢反抗，认命地磨蹭到他的书房，拿了纸笔抄写。

祝融抱着一堆文书进来，看到大咧咧坐在神湘位置的小丫头，愣了一下：“咋又被罚抄书了？”

阿绛撇撇嘴，不想理他。

祝融放下文书，整理到书桌一旁，心疼地捏捏她带点儿婴儿肥的小脸蛋：“怎么了？神尊惹了你，拿我赌气？”

阿绛放下笔，哀怨地盯着祝融：“为什么他总爱罚我抄书？你看我的伤口！”她稍稍背过身体，伤口在牵扯下，早已渗出一大片血迹：“都裂开了！”

祝融心疼地给她呼了呼：“哎呦造孽，乖乖，不疼不疼，别怪神尊，他也是为你好。”

阿绛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抿了抿唇：“祝融哥哥，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