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苍鸢不赞成地看过去，断尾平了炸毛，视线直直转向泡泡。

那只年长一些的母猫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泡泡身前挡住了断尾压也压不住的愤怒眼神，温声对泡泡说：“好孩子，跟哥哥们说实话吧。你再想瞒，肚子也是瞒不住的呀？”

黑白奶牛斑纹的小母猫一言不发，只是团成一团把自己缩得紧紧的，恨不得首尾相连。

断尾见它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客气地说道：“凌姨你不要护着它，它长大了爪子硬了都敢乱跑去招惹别的公猫了！”

林曳听着眉头就是一皱，这话什么意思，已经定性了就是泡泡自己出去找的公猫呗？

“断尾，别这么讲话。”苍鸢扭头对裂耳使了个眼色，后者领着两只还算健硕的公猫，二话不说给它架起来拖了出去。

“来来……别生气兄弟，我们去散个步，让鸢哥处理。”

裂耳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林曳压低了嗓子轻声问：“泡泡是断尾的妹妹？”

苍鸢惊讶于她这么快就把猫际关系理顺了，便也点点头道：“是断尾姑姑的女儿，断尾的姑姑难产去世了，那一窝里只有泡泡活下来，就被我们几个一起养着。”

“怪不得……”林曳喃喃地说：“长兄如父啊，这件事对断尾来讲是个大打击。”

苍鸢看了眼紧紧窝在垫子上的泡泡，有点自责地说：“可能也是我们把它保护得太好了，没有教过它怎么躲避公猫。”

“教了也没用，猫要想作恶，根本就是避无可避！”凌姨突然忿忿地嘟囔了一声。

林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重点：“泡泡不是自愿的？”

一直关注着泡泡的苍鸢发现它在林曳说完之后猛地抖动了一下。

凌姨回头看了泡泡一眼，小声地问：“泡泡，你自己说吧？”

苍鸢也尽量放缓了语气，温柔地道：“没事的泡泡，你哥被裂耳带出去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做主。”

林曳站直了身体，冲着周围这些打算继续听下去的吃瓜群猫扫了一眼。

【来来来，本宝宝给他们加点料！PK技能叠加：王之领域】

林曳目之所及的地方，群猫都头皮发麻，心生恐惧，动物本能驱使着它们快速离开了纸壳圈。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木架陡然就冷清下来，只剩了林曳、苍鸢、泡泡和凌姨四只猫。

“它们都走了，没人会笑话你。”林曳轻轻走近泡泡，在它身前慢慢地趴下来，用一种沧桑的怅惘语气讲道：“谁一生没遇见过几个人渣呢？”

牛奶小花猫泡泡终于从怀里抬起了头，无辜的猫瞳里充满了疑惑：“人渣？”

“呃——”林曳赶紧改了口：“猫渣！”

泡泡把下巴搁在垫子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林曳。当它瞧见林曳衣服上大大小小的擦痕时，了然地问：“你丢了？”

林曳把头转向苍鸢：这你们东区打招呼的常用句是吧？

苍鸢有些别扭地看向其他的地方，假装今晚月亮很美的样子。

泡泡“嘻”地一声笑出来，眼睛里充满了戏谑。

它这是要有嫂子了？

林曳收了心言归正传道：“泡泡，你看清楚那只猫长什么样子了吗？”

泡泡摇摇头：“它是先把我推到树上撞了头才上来的，我被按住背对着它看不见。”

“它全程没有说话，我也认不出是谁。”

“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曳把泡泡云淡风轻讲述这段经历的模样看在眼里，它没有气恼没有委屈没有愤恨，有的只是不解。

不解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苍鸢思索了一会，问：“什么时候的事？”

泡泡回忆了一下，犹豫着说：“大概……有两周了。”

苍鸢又转过头对着凌姨道：“能确定它是怀孕了吗？”

林曳在脑海里悄悄呼唤choker：“你有办法看看吗？”

【你把铃铛凑近泡泡的爪子。】

林曳趁苍鸢和凌姨在分析的时候，往泡泡身边又凑了凑。

镂金铃铛在路灯和月色的照耀下，光华流转，分外耀眼。

“这是你的项圈吗？很好看。”泡泡似乎是被铃铛吸引了注意，情不自禁地对着林曳的choker伸出了前掌。

在它的趾尖碰到铃铛的一瞬，林曳的脑海里响起“叮——”的一声。

【扫描完毕，有孕两周，它没记错。】

林曳几不可察地僵住了一秒，随后立刻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她不能在泡泡面前表现得这么紧张，会加重它的心理压力。

“有什么办法能把这胎去掉吗？”林曳认真考虑了一会以后问。

【我可以给它提供药，但是我认为还是得看它自己的意愿。】

“懂了。”

此时，苍鸢和凌姨已经讨论完两周之前的行程复盘，那天泡泡看天气不错，就趁它们出去觅食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玩了。

“不是说食堂师傅会留饭，怎么还要出去觅食？”林曳没想明白。

“两天一次，对于公猫的食量来说，还是少了点。”苍鸢答道。

“对了。”林曳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又凑过去问泡泡：“那只猫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

泡泡努力地睁大眼睛，好一会居然真的想起来了，道：“有！它身上有股香气！”

香气？苍鸢忙问：“什么样的香气？”

“就是……有一点人类雌性身上的香气，像是很多种这样的香气混合起来的。”泡泡尽最大想象力去补足这个说法：“就好像……它有很多很多个人类雌性主人。”

林曳忽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想说，它身上有很多种化妆品或者香水的混合香气？”

泡泡使劲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此时苍鸢的眼神渐渐深沉起来，眸底像是酝酿了一个暗不见底的漩涡，足以卷碎一切胆敢涉入其中的事物。

身上很香，雌性主人，难道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