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此时距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朱祁镇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张神秘的宣纸。
他蹑手蹑脚来到蒙古包帘子边,左右望了望。外边没人,除了在门口守着正在呼呼打瞌睡的两个蒙古兵之外。
确认没人后,他又蹑手蹑脚爬回床上,小心的从床脚下又拿出那张奇特的宣纸。
他不确定其他人真的是否能看见,所以还是选择先谨慎地观察观察四周,最后才小心翼翼展开宣纸,借着床边忽明忽暗的烛光,看清了这张宣纸。
说来奇怪,宣纸上只是普通的那首打油诗。但是当朱祁镇目光触及宣纸时,宣纸立即发生了变化,上面的墨水被融化般,开始流淌,然后重新组合成了新的字。
“这张纸不就是我逝世前客厅上挂着的那张宣纸嘛,没想到跟着带过来了。或者说,这个是第一次巨人承诺给我的第三个愿望?那个什么量化功能。”
朱祁镇摇摇头,这两种可能好像都有可能。
似乎是怕朱祁镇搞不懂,宣纸上的字体再度变化,一个个蝌蚪大小的字体再度浮现眼前。
说明:
本软件由地府程序员,杨修德所著,称为天命量化系统,可以将统治者国家内的资源进行统计与量化,从而让统治者更加清晰直观的了解国家的情况并进行分析,从而有利于做出正确的决策。
朱祁镇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脑海中已经不由得浮现一幅幅换面,地府里的阎王早就抛弃了用小本本记录这种笨拙的方法,而是逮了两个程序员给他打工,建立一个数据库,把所有人的信息都存进数据库,简单方便,简直不要太爽。
宣纸上的内容过了两三秒,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宣纸上浮现了整个大明的地图,只不过此时地图上只能看个大概,很多地方都被一层朦胧的阴影给遮挡住。
“这,为什么看不了?”朱祁镇轻生自言自语。
这是他已经养成了十几年的习惯,改不了。他思考的时候总喜欢默读出声,如果不这样,他的大脑仿佛就会停止思考。
大明:
中华天子:朱祁钰
宣纸上显示他朱祁镇不是皇帝,没有权限查看信息。如果想要查看,就必须夺天命。
“好家伙,我还没权限。感情这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我就是个送快递的。”朱祁镇不由得皱起眉头,感到有些烦恼。
不知不觉,事件已经过去一两个小时。
公鸡也开始打鸣。
“大明皇帝?”
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传来,仿佛在捏着鼻子说话。
朱祁镇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将宣纸藏在被褥下。他整理了一下仪容,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转身坐在床上。
“什么事?”
朱祁镇心脏在狂跳,却故作镇定说道。
在阳光的投影下,他可以清晰看得到门外一个身材矮小却强壮的人,紧贴着蒙古包最外面一层,隔着蒙古包皮说话。
“大明来使者了。今天早上闹哄哄的,还抬着两箱礼物。”外面的人声音瓦声瓦气的,听着难受。
“行了,我知道了。”朱祁镇从怀里摸出一粒碎银,放在蒙古包屏沿下。
刚放下碎银,从蒙古包外的底下迅速伸出了一只粗糙被冻得通红的手,摸走了碎银。
随后,蒙古包外的人影子消失不见了。
看着那人走了。
朱祁镇起身穿好衣服,打开了蒙古包帘子,门口两个蒙古兵还在歪着头打着呼噜,脸也通红,上面还有冰渣子,看起来昨天冻了一夜。
刚才那个蒙古包外鬼鬼祟祟的人影同样是个蒙古兵,只是被朱祁镇收买了而已。
别看只有汉人里有汉奸,这些瓦剌人里同样也存在。
朱祁镇前一段时间通过观察,看准了这些蒙古兵只是最底层的士兵,平时吃不好穿不好,晚上还得挨冻,守着他一整夜。
朱祁镇渴了饿了,还能让这些蒙古兵端茶送水啥的。
朱祁镇有时候不忍心,于是偶尔拿点碎银子打赏打赏。
这一来二去,朱祁镇就逐渐和这些蒙古士兵熟络了。有时候一些小小的请求都会被满足,例如后来打听一点消息,蒙古士兵半推半就就答应了,在门口聊天时候就无意把消息泄漏到帐篷里了。
当然,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还是瓦剌内部不够稳定。各个部落的首领对朱祁镇的态度不一,有的是友好,而像脱脱不花这种也先太师对他就是不满的态度,除了保障他基本安全外,基本没给他好脸色看。
而其他部落自然就不同了,他们小部落就想安安静静放个羊,结果被瓦剌一顿忽悠,挟持上了战车。打赢了还好,打输了马上被拿出去当炮灰。为了以后不被秋后算账,所以他们基本上对明朝都是保持暧昧的态度,对朱祁镇就更加明显了。
而守着他的士兵也并非都是一个部落的,而是每个部落出点兵,守在他的蒙古包外。
“蒙古兄弟,守了一夜,辛苦了。饿了吧,吃点点心。”朱祁镇没有丝毫架子,手里端着一个点心盆。
两个蒙古兵看着里面精致的点心,眼睛都直了。
他们作为底层士兵,平时都是吃粗糙的食物,那里见过这种美味,更别说是给皇帝吃的。他们丝毫不嫌弃这是吃剩下的,抓起来就是狼吞虎咽,顿时也觉得这个明朝皇帝也并没有他们首领说的那么坏。
“汉人皇帝。”
另一个蒙古兵突然出现。
这人朱祁镇见过,是脱脱不花手下的护卫,时常都能看见这人跟在脱脱不花身后。
而门口两个蒙古兵看到他,顿时大惊失色。这一吓,竟吓得噎住了,两个涨红了脸,捶胸顿足,不停地拍打着胸口,脸色铁青,好一会才缓过来。
缓过气的两个蒙古兵并没有感觉更好,他们畏惧地看着那人,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
那人看了看两个蒙古兵,又看了看朱祁镇,顿时心生警惕。挥了挥手,“汉人皇帝,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