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几个人正要准备去梁家走一趟,还没出门,梁赋尧自己找到客栈来了。
他和昨日大不相同,换下了一身孝衣,身着云纹锦袍,头戴金漆发冠,看着颇有贵气。
立于房间门外,正要敲门之际,听见里面传来乐扬的声音:“我不去梁家,要去你们自己去吧,早知道你们是带着目的来的,我就不该跟你们一块儿来。我走了,你们慢慢玩吧。”
背着包袱的乐扬一拉开门,就见到和自己印象中完全不同的梁赋尧。
她怔愣片刻,冷哼一声:“呦,这是哪来的贵公子。”
“乐扬,你怎么还生气。”梁赋尧有耐心道。
乐扬冷冷拂开他,“让开,我要走。”
梁赋尧一把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之前的一切,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娘子,你别跟我闹脾气了。”
乐扬一把甩开他,“别来我眼前晃悠了行吗?我看见你就烦,昨天救了你的狗命,离我远点儿就当报答我行吗?!”
梁赋尧死乞白赖地笑道:“那怎么行,你救了我的命,我得以身相许才行。”
他推着乐扬进屋,关上门不让她出去。
吴沉玄见状走来,把乐扬护在身后,凶巴巴地看向梁赋尧:“你干什么?!又欺负我妹妹!”
“兄长,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跟你们解释。”
“喊谁兄长呢?”
“算了……”乐扬忽然拉开了吴沉玄,一脸心累,凉凉地瞥向梁赋尧,“好啊,你说吧,我听。”
她转身走回屋里,踢开凳子坐下。
叶鸾就坐在旁边吃东西,赵延渊在跟她抢。
梁赋尧和吴沉玄也纷纷围着桌子坐下,所有人都等着梁赋尧说话。
“乐扬,之前惹你生气都是不得已,我本想着再也不回梁家了,可是父亲他逼我,用你的安危来威胁我。那些你买回家衣服首饰还有兔子,都被人动过手了,我是怕会危害到你的性命才扔掉,又不想让你知道,怕你这个性子会跟我父亲派来的人大打出手……”
乐扬听着一愣,抬起眸看向他。
梁赋尧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一一道来。
他本是昭国第一首富梁成的独子,由于母亲的死亡和父亲的疏忽有着不小的关系,导致他对父亲有很大的意见,父子两个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
梁成一直想把梁家的生意交给梁赋尧,对他加强控制,梁赋尧讨厌父亲的独断专权,两年前自己偷偷离开了泽州不肯回来。
后来在京城遇见乐扬,那天她刚在酒馆打了一架,喝醉了,瞧见那长得俊的小公子梁赋尧,提出和他成亲。
梁赋尧一开始答应娶她,其实是有私心的,见她武功高强,或许可以帮助他逃过梁成的追捕。
可后来爱上她也是真的,乐扬很暴力,没事了就拿他当靶子“揍一顿”,梁赋尧很抗揍,脾气也很好,事事都包容她,偶尔拌两句嘴,把人惹生气了再去哄。
乐扬虽然大大咧咧经常吐槽他,却也对他很好,知道他外面有仇人追杀,所以不许他出去赚钱,边骂他废物边赚钱养他,两个人打打闹闹,一直陪伴着彼此。
听完梁赋尧说的这些,大家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乐扬仍是狠心,道:“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又怎样?我仔细想了想,你我的缘分已经到头了。你那么有钱,却一直瞒着我,还要靠我生活,我想通了,我瞧不起你这样的男人,要不是你爹逼你回来,你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么?”
梁赋尧却忽然笑了,说:“娘子,我也想给你面子,但你非要拆了自己的台阶。”
乐扬疑惑皱眉:“说人话。”
梁赋尧:“你还真以为你给卖猪的宰羊的打猎就能轻松赚来那么多钱维持我们的生计么?”
乐扬茫然:“难道不是吗?人家明明是看中我能干才给我加钱的啊!”
梁赋尧嘴角漫开笑意:“想什么呢,打个猎谁不会,为什么偏偏给你加钱?你好好用脑子想想。”
听他骂她没脑子,乐扬气道:“那是为什么?!”
他笑意渐浓,还不要脸地握住她的手:“因为那几家铺子最大的东家,是我。我虽离开了梁家,可身份一出去,多少人抢着要跟我合作,我是在想,反正你没注意到婚书上我的身份,干脆不要告诉你了。”
他摸了摸乐扬的手,厚脸皮地说:“嗯…我就想做个被你养着的小男人……”
乐扬一脚踹开他,“你有病啊!”
她不仅气他骗了她那么久,还气自己这么丢人!原来这么久以来,一直是她在占他的光!然而每一次拌嘴,她都骂他是废物要靠女人养着!原来!
“你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她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想起以前骂他的那些话,觉得无比打脸。
梁赋尧笑:“娘子,别生气,你看我这都要继承庞大家产了,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干,在家坐着数钱就好,而且,我觉得你这个性子,我爹也会很喜欢的。我带你回去见他好不好?”
一旁的叶鸾一愣,问道:“你爹……昨天不是?”
梁赋尧道:“我也以为那老头子没了,谁知道昨天晚上回到家里,去祠堂祭拜他的时候,看见他坐在桌子上吃贡品……我还以为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他做鬼也不打算放过我,可事实是,这根本是一场骗局,他是诈死想骗我回来而已。”
叶鸾:“……”
乐扬:“……”
梁老爷子这么皮的吗?
吴沉玄听得张大了嘴巴,对梁赋尧重拾了几分好感。
赵延渊吃着半个苹果,自始至终静静听着,面无波澜。
“这位想必是闲王殿下吧?”梁赋尧忽然将目光落在赵延渊身上。
他嚼着苹果道:“何以见得。”
梁赋尧客客气气同他讲话:“是我爹的猜测,他知道朝廷现在急需战马和资金,猜到会派人亲自来一趟,见您这般器宇轩昂,应当是大名鼎鼎的闲王殿下。”
赵延渊嗤笑道:“大名鼎鼎?我竟不知我的威名都传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