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不知从哪拿了条鞭子,在手上拍打,顺便扭动肩部活动下筋骨。表情管理不太合格,龇牙咧嘴的走向男孩。
这一鞭子下去,力度极大。男孩吃痛,默默咬了下嘴唇。
一鞭又一鞭,到十三鞭的时候,莫迪终于发出闷哼的声音。
“行了。”傅城这才抬眼看向男孩,出言制止了花臂。
他打量一眼,黑色外套,洗到发白的牛仔裤,不合脚的帆布鞋,脚后跟都露了出来,是个家境贫寒的孩子。
只是这双眼,平静的像一片死海,没有生的的欲望,也没有死的绝望。他的眼睛黯淡无光。
“你就是傅城?”莫迪的声音带着点颤音,说话时伤口都在牵动。
傅城没说话,直直看着面前的男孩,示意他继续说。
“我想要一份差事。”
“我年轻,力气大,不怕吃苦。什么活我都能做。”
傅城看着挨了十三鞭子依旧站的笔直的男孩,有些许赏识。
“我这不收苦力。”
“更不收童工。”
“我更不是救济穷人的救世主。”
莫迪没有因为傅城的话感到自卑,反而脸上露出坚韧的神色。
“我可以为傅爷做任何事。我将是您最值得信任的手下。”
“还有,我十六了。”
对于傅城来说,信任是最不可靠的,但也是信任这个字眼让他有了留下莫迪的想法。
曾经也有一个人对他说,你可以一辈子信任我。
“可以。”
“不过你要先替我赌一把。”
“赢了你就留下。”
周围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来傅爷是要照死里玩着小子啊,谁不知道,傅爷玩牌玩的贼大,押注从不失手。之前也有几个求傅爷赏识的人,接了傅爷的好牌局,却压了个最差的注,把傅爷前一局挣的钱连本带利的赔了进去。下局后,当场就被敲碎了膝盖骨,那人是蠕动着出去的。
在场的人表面都没有表情变化,还是刚刚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却已经为男孩捏了一把汗。在他们看来,十分钟后,男孩的命运应该是打完以后血迹斑斑的拖出去。
莫迪在听到傅城的应允后,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消失。
“如果我赢了的话,您就让我留下。”
“另外,傅爷可以给我一件您的东西吗?”
“作为你我的证物。”
“自然。”
***
莫迪从来没玩过牌,更不懂牌局选法。他拿命选,靠命赌,他的资本只有一条不值钱的烂命。
“压什么?”
对面赌家出了自己的筹码后,饶有兴趣的看着莫迪。
他在想,这个毛头小子长得这样英朗,若是残了死了实在可惜。他可以向傅爷求情,让他陪他好好玩一天。
暗黄色的灯光下,烟雾缭绕,阴影照在莫迪脸上,他指下筹码。
把命交给了天。
冷风呼呼,吹的树叶哗哗作响。
莫迪走出赌场,穿过巷子,沿着上峪街走了十几分钟后,左拐进到另一个巷子。
粗老黑已经等了许久,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头看见是莫迪就开始骂。
“**狗***艹**。”
莫迪也不恼,就看着他。
“东西呢?”粗老黑骂了好一会儿,看莫迪不搭理他,也就闭上了嘴。
“在这儿。”他展开手,手心上是一把制作精美的瑞士军刀。
“哎呦呦,这可是个好东西。”
粗老黑没想到莫迪能活着从傅爷手下出来,还带了把瑞士军刀。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刀剑锋利,弹几下是刀声清彻。最值钱的是上面刻着的傅城二字。
莫迪的酒**亲活着时,被粗老黑哄骗着用借贷买了虚拟币,原本父亲挣钱心切,没成想刚买完币,还没享受到低价高卖的甜头时,虚拟币暴跌,资金全部套牢。
全部家当还了也不够,粗老黑又骗莫迪父亲以贷还贷,结果他拿着借贷的钱逍遥自在,莫迪父亲被债主活活打死。
现在他又想把莫迪作为圈钱工具。他和工友打赌,莫迪要是能从傅城那里拿来东西,工友就要给他约定的钱。
“这可能卖不少钱了。”粗老黑嘿嘿一笑。“乖小子,可真能干。”
他将军刀扔进口袋,哼着小曲,沉浸在赌赢的喜悦中,大摇大摆的像巷子口外走。
“粗老黑,你东西掉了。”
“什么?”粗老黑回头,刀尖正冲双眼。
一刀下去,他瞎了眼。
莫迪即使再恨他,也不至于杀人。毕竟他的爸爸是个抛弃了快死妻子的男人,终日沉迷于吃喝嫖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粗老黑想以房契要挟他,门都没有。莫迪蹲下身,在粗老黑身上摸了几下,在衣服内夹层里找到了房契。又踢了他一脚后离开。
“咕~咕咕~”一声鸡鸣打破寂静。
不知谁家的鸡先乱了时间,天还没到五点就打鸣,附近的鸡跟着一只传一只的,鸡鸣一片。
太阳和月亮竟然一起挂在浅黑朦胧的天空上,东西遥望。
粗老黑疼的呜哇乱叫,眼睛止不住的往外流血。他疼的厉害,只能满地打滚。
傅城派来的人在暗处目睹了全情景,回去如实报告给傅城。
七湾镇里的人一向不多管闲事,怕沾染是非。偶尔几个早起的人经过巷子,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皆是快步走过。
粗老黑在鸡鸣狗叫的清晨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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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亚事故后,剧组的检修人员对武打道具进行了严格的检查。确保威亚不会再出现滑竿,卡顿等现象。连打戏用的刀剑都再三检查,以免伤人。
乔昭的公司找了替她的武替,负责她在《天杀》剧组的武打戏份。
“小宛,伤好些了吧?”
秦宛总觉得乔昭对她亲切的过分,她不过就是额头蹭破了点皮,抹抹修痕膏就好了。怎么也不至于乔昭一天小问,三天大问的。
“没什么事了。”秦宛笑笑,继续帮小陵收拾着布景。
“那就好,那以后小心点。”乔昭上前摸了摸秦宛的额头。“我先去休息了。”她笑起来就像一个不染尘世的小仙女。
“小宛姐,不用管了。”小陵抓住秦宛一直忙活的手。
“快去换衣服吧,戏马上要拍了。这里我来收拾。”
“嗯,好。”秦宛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