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苗呆呆地看着八仙桌上的水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乔半仙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故事讲完了，你明白了吗？”

唐天苗抬起头道：

“那你……就是乔老爹？”

“是的，那个董老板，就是林克雄的来世真身，要想办法让这个坏人伏法受死，才能保杨小月平安转世。”

“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你别着急，这个林克雄恶贯满盈，来世也会伤天害理，我们要找到他的罪证。”

乔半仙起身走到木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唐天苗。

“这是南疆独有的沁密草根，你收好，在需要跟杨小月见面的时候，就拿出来用鼻子闻一下，很快就能让你睡着。”

“谢谢！”

唐天苗告别了乔半仙，坐公交回到了城南的小院儿。

董老板没有从叶甲那里打听到唐天苗的消息，回到了小吃店，关上门，从货架拿了一瓶土烧，灌了几口，爬上阁楼躺在床上。

林克雄在梦境中出现，对董老板说道：

“怎样？找到那个小娘们儿了吗？”

董老板摇摇头，说道：

“没有，你告诉我的那个小子就是个银行看门儿的，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你这么厉害，直接告诉我那个什么月在哪里不就完了吗？”

“不行，你不懂，我如果透支能量，就会感觉不到杨小月的动作，如果让她先下手把你给做了，我他妈的就惨了！”

“你们两个鬼打架，关我屁事，你说我是你的下辈子，好，就当你是，我现在需要钱，你如果帮不了我，过几天我一样被人喂狗！”

“我想想办法，你要听老子的话，你要是出了问题，老子就完了！”

“你感应一下那个什么月….就是那唐天苗在哪里，我过去直接把她撞死不就完了吗？”

“你他妈傻呀？你把她弄死了，你不用偿命吗？还不是一样害我！我们要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先想办法借点钱给我吧！”

“你去过南疆吗？”

“没有，那么远的地方，去干啥？旅游吗？”

“你想办法去一趟，三十年前，我在流乌县有一个女人，我放了金子在她那里，但是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你去找一找，找到她，就来找我，我想办法给你弄钱。”

“你不会骗我吧？三十年前？我去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找一个三十年前的女人？”

“你找当地人问一下，她当时很出名，是当地剧团的名人，叫白小花。”

董老板睁开眼睛，爬起来洗了把脸，出门向火车站走去。

开往南疆的火车要摇摆三十多个小时，董老板爬上上铺，把行李堆在脚边，和衣睡了过去。

唐天苗走进小院儿，叶凯正坐在院里的盆景旁边看着一份文件，她走过去：

“叶警官，你来了。”

叶凯抬头，看着唐天苗，说道：

“你出去了？以后别叫我叶警官了，叫我名字吧。”

“那我叫您叶大哥吧。”

“叫什么都行，对了，你去哪里了？我听我姑妈说你身体不舒服？”

“没事，我去见了个老家的熟人。”

叶凯合上手里的文件，看了看表，说道：

“你上次说，你在董老板手机查到的那群人贩子，除了对方接头人叫老鬼，还有没有什么能想起来的？”

“嗯......我想想……”

“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时间，地点一类的信息？”

“他们说过一个地方……就是要把我送到城西的一个什么工厂去。”

“什么工厂？能想起来吗？”

“我只记得是个城西的什么工厂……什么工厂来着……”

“你慢慢想，想起来了给我打电话，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叶凯跟姑妈打了个招呼，出门踏上越野车，启动发动机。

叶凯手里的文件放在副驾驶座上，封面上写着“吉康市失踪单身女性统计2009-2012”的字样。

正逢周末，刑警队的大部分人都去协助片区民警维持治安了，王磊盯着电脑显示器，不时揉一揉布满血丝的眼睛。

叶凯推开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抓起茶杯走出来，从王磊桌上的茶叶筒抓了一撮茶叶：

“王磊，你听说过托梦吗？”

“头儿，怎么？开始研究神仙了？”

“不，问你正经的，你听说过托梦吗？”

“我知道呀，我们家那边很多这种说法，什么去世的人托梦告诉家人，在哪里藏了什么金银财宝，过去一找，真的有，都是封建迷信，不可信。”

“你听说过自己给自己托梦的吗？”

“自己给自己托梦？没听说过，你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随便问问。”叶凯走到饮水机，把杯子接满开水，走进办公室。

叶凯看到卷宗的最后一页，走到窗边，打开百叶窗，东方天空已经发白。

叶凯习惯性的揉了揉太阳穴，吉康三年内一共失踪了12名18-22岁的年轻女性，都是来自周边县市的打工者，失踪案件发生有着很强的周期性，间隔都在三个月左右。

叶凯坐到办公桌旁，盖上外套准备小憩一下，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叶凯掏出手机，屏幕显示来电号码：“姑妈”

叶凯按下接听键：

“姑妈？”

“叶大哥，是我，我是唐天苗。”

“天苗，这么早，什么事？”

“我……我想起来了，那个工厂，好像是城西的一个化工厂。”

“化工厂……好，我知道了，你再睡会吧。”

叶凯挂断电话，打开电脑，查询吉康城西的化工厂目录，吉康一共有4个化工厂在城西，其中两个因为排污问题已经被停产，另外两个一个改制后变更成了家具厂，还有一个正常运营的焦化厂。

这个焦化厂地理位置相对比较偏僻，附近除了一个加油站，基本都是大货车的补胎维修作坊，叶凯揉了揉太阳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拿起手机，照着资料里焦化厂的联系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分钟，无人接听。

叶凯走到办公室白板前，用白板笔在上面写下“焦化厂，煤老板”，中间写了个等号，又在旁边画了个问号。

他拿起桌上的手包，走出办公室：

“磊子，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