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姩姩,他睡着了吗?”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有些吃力地撑着怀里的男人,司锦姩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不,再像几年前一样……
司锦姩兀自摇了摇头。
几年前是迫于无奈,如今她没有必须那样做的理由。
何况这对他也不公平。
“喂,您好,电梯里有一个叔叔晕过去了。”
小小的司暮踮着脚,按着电梯上为能力受限顾客安装的通讯按钮。
“对,突然晕过去了,我们快到一楼了。”
“四个人,还有我妈妈和姐姐。”
“好的谢谢。”
松开按钮,司暮抬头看了一眼电梯摄像头的方向,侧过身避着摄像头,拽了拽司锦姩的衣角。
处理完突然昏迷的慕景弦的事情,母子三人也没了吃夜宵的胃口。
干脆又乘着电梯回到了十三层。
哄睡了两个孩子,司锦姩才一头扎进浴室,开始了今日反思。
如慕景弦所说,她今日的表现确实是欲盖弥彰。
他不过是小小的试探,她便像是被踩了痛处……
踩了痛处?哦,不。
她的孩子怎么会是她的痛处。
司锦姩将脸上的水用手抹去,低头看着自己小腹。
怀有司娴和司暮的时候,她也才过二十周岁。
双胞胎撑裂了她腹部的皮肤,还将她的腹直肌一并撕裂了。
即使后来她做了许多训练,但腹部的皮肤和松弛的肌肉再也没有能够恢复如初。
算来也是她自作自受。
最初只是想要以此带他脱身,后来,却是想要生下他的孩子去好好疼爱。
心理学上说这叫做移情,可司锦姩却觉得移情这种事,应当是孩子出生培养了感情之后的事情。
而她,应当是怀孕期间因为激素影响,被激发了母性。
司娴和司暮是她和慕景弦的孩子,但她绝不是为了替代不在身边的慕景弦才将他们生下来。
“姩姩?”
浴室的门被叩响,司娴在外边声音低低地唤着司锦姩。
“来了。”
关上淋浴器,将浴巾裹在身上,司锦姩打开了浴室的门。
“娴娴,要用洗手间吗?”
司娴摇了摇头,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司锦姩。
“怎么了?”
这孩子鲜少会有这样的表情,一时之间让她心里涌上了些不安。
“我们可以聊聊吗?”
司锦姩点了点头:“你去床上等我。”
重新回到浴室里穿好了睡衣,走到床边她才发现被子里露出的两个小脑袋。
“暮暮?”
有些惊讶地看着不知何时出来了的儿子。
“姩姩,我也需要和你聊聊。”
水蓝色的眸子看着她,太过相似的面孔让她有一瞬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房间,他俯下身吻了她之后,垂着眼对她说:“司锦姩,我们需要聊聊。”
“姩姩?”
发现司锦姩不知为何在发愣,司娴轻声唤了她一声。
“今天这么晚了,要不我们明天聊?”
只应付一个司娴还不算太难,可是要同时再应付一个司暮……
除非她今晚不想睡了。
“他是我们的爸爸,对吧?”
两个孩子缩在被子里,眼中闪烁着期待的星光。
司锦姩抿住了唇。
出于保护的心理,她并没有想过要告诉两个孩子他们的父亲是谁。
只是这种保护的心理,到底是因为想保护她与他的孩子,还是想要保护他?
随着司娴和司暮长大,她已然是分不清了。
两个孩子长到五岁,从未问过她有关父亲的问题。
此前她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想着终有一天她会告诉他们,有关他们父亲的事情。
只要他们问。
可当他们真的问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姩姩?”
见司锦姩仍是站在床边不语,姐弟二人互相看了看。
“如果你真的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不明白她是为难还是不情愿,但是司娴和司暮并不想逼迫她。
父亲这个名词对他们来说有些陌生,可那个男人却让他们觉得亲切。
即使如此,也并不代表他们会为了自出生就不曾见过的父亲,来为难他们的母亲。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们的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司锦姩掀开被子,面朝着两个孩子躺了下来。
床头灯暖黄色的光照在身上,洁白的枕套看起来都有几分温暖的感觉。
两个孩子只是安静地钻进她的怀里,等着她的答案。
“他确实是你们的父亲。”
生物学上的事实是不可回避的,司锦姩也不认为有隐瞒的必要。
“但是他并不知道他有两个孩子。”
算是解释了慕景弦不认识他们两个的原因。
“姩姩没有告诉他吗?”
司娴努力睁着眼,她早已有些困了。
“是。”
轻轻抚了抚司娴的头,司锦姩眉眼微垂:“这是姩姩的错。”
“那要告诉他吗?”
司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不是已经知道了?”
没等司锦姩回答,司暮先接过了话:“姩姩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盯着他与慕景弦过度相似的脸,司锦姩叹了口气。
司娴已经在她怀中睡着了,可是司暮显然还很有精神。
应付他,就像应付他爹一样。
不容易!
“暮暮,有些事是不想说,有些事是不能说。”
这牵扯到太久远的故事,而故事的情节也太过悲痛。
如果之后慕景弦与他们再无接触倒是好说,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她必然还会与他相遇。
刨除这一点,慕景弦作为现今馥夏国最有潜能的商业俊才,她想要孩子们少接触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也是绝不可能的。
商业杂志,每期至少有一本会有他的大名。
此前没有注意不过是因为孩子们没有见过他,可是一旦见到了,之后即使并非出于刻意,也会总是看到他的消息。
她不希望孩子们对他有偏见。
当年的事,虽是出于保护他,但是也确确实实伤害了他。
都是她的错。
“我们是姩姩不能说与他的存在吗?”
抬着头看着司锦姩,司暮并没有忽略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悲伤。
“又或者,”
司暮蹙起眉头,眼神有些严肃:“他其实并不想要我们,所以姩姩要将我们藏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想?”
“姩姩,在电梯里我说过了。”
他避过了电梯的摄像头,拽着她的衣角问她…
“姩姩,为什么是,鼠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