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哲哲等到她们两个人把话说完,这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说莘莘有危险?”
为什么,莘莘还会有危险,她不是已经嫁到叶氏皇族了吗?如果皇族是为了公伯家的血脉,那她们应该保护她才对啊!
“这事说起来很复杂,”宁珂点头,“她确实是有危险。”
宁珂思纣了片刻,将自己能透漏的信息,都告诉了哲哲跟小哲哲,还叮嘱他们,做好准备,敌人一直在暗处盯着呢。
“不行,那我要尽快回都城,提醒莘莘,”哲哲心里头很在意这个姐姐,刀子嘴豆腐心,她自己已经掉进漩涡,实在不想莘莘也被拉进来。
“越快越好,这里不安全,”宁珂点头,算起来,那人应该也快到这里了吧!
“那我去跟哥哥讲一下,”小哲哲点头,确实得赶快回去,这里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梁小姐且莫同梁公子提起我,”宁珂叮嘱她。
“嗯,”小哲哲点点头,往门外走到了院子里,又退了回来,“那你刚才跟我讲的这些,也不能告诉我二哥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提是我讲的就好,”宁珂早就想好了替罪羔羊,“你就说是那个阿牛告诉你的。”
“这没说服力吧,”就那个小乞丐,他能知道什么啊,小哲哲摇头,这个理由太烂了,“不如就说我是在被赵睿劫持的时候,装晕听到的?”
“也好,”只要不提自己,宁珂都没有意见。
“对了,你的话,以后要怎么称呼啊?”又不愿意说真名字,刘颖这个身份又作罢了,说要冒充丫鬟,那也不能用喂代替吧?
“就叫我小殷吧,”名字什么的,不过是个符号罢了,宁珂总是在伪装旁人,自己的本名,都要忘的差不多了。
“好,”那就叫小殷,“那到时候回京城的话,你得跟我演场戏,去那路上装一装柔弱,说要卖身为奴,我就假装路过,瞧你可怜,就把你买下,让你留在我身边的。”
说谎要说全套,虽然她二哥有时候脑子缺根筋,但聪明起来,也是很聪明的,这谎话得把它说圆了。
宁珂点头表示赞同,她也是这么想的,相宜阁里出来的身份,很容易引起人注意,在外头做一场戏,撇清关系,甚好甚好。
“对了,你二哥他们一定在查杨树林的案子,你告诉他,不必差了,尸体已经被相宜苑的主子给处理了,”宁珂思考片刻,追上了已经到了路上的小哲哲,叮嘱她,“这事务必让他们不要再追了,后头的水,深着呢!”
“好,”小哲哲现在只想赶紧说服自己二哥,然后赶紧回家,盯住自己的三哥,不让坏人靠近他,打他的主意。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哲哲坐在椅子上,安静了下来,这会儿的她,因为莘莘的安危,心里头担心,没有像早上那般,厌世不愿意见人。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莘莘。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开始,莘莘同她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莘莘很厌恶她,她也总是避着她,不敢同她有太多交集。
人呢,一旦熟悉,一旦放在心里,就成了牵挂。
“我有我的原因,”宁珂坐在她对面,用手贴了贴那壶茶具的外面,“茶冷了,要不要我去换一壶热的来?”
“不用了,”哲哲摇头,“你说那个阿牛你知道一些,那他为什么要来救我?”
“自然是因为你对他而言很重要啊,”宁珂做了一番猜测的,“我瞧了他很久,像是雪山里头出来的。”
“雪山?”
“极北雪寒之地,”宁珂点头,“我跟你提过东北雪山,跟雾山之间的关联吧?”
哲哲点头,她昨晚确实提过,保护她这件事,是雾山跟雪山之间的约定,只是,为什么这两个地方的人,会做这样的约定?
“其实雪山的人跟雾山的人,从未见过面,”宁珂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所谓的约定,不过是知晓真相后,两方都会做出来来的决定。”
哲哲没有插话,听宁珂道出来了雪山,雾山,齐国巫神司里头的人,同她家族的关系,以及为什么,他们会盯上她跟莘莘。
“很多人会以为,这同皇族有关,同想要一统天下的人有关,”宁珂摇摇头,散播消息的人,就是想要让人们相信,把权利中心的人吸引进来,不为别的,人多混乱,做坏事也不用束手束脚,还能伺机等候,等鹬蚌相争完毕,再坐收渔利。
这伙人的算盘打了很久,也谋划了很久,如果不是自己非要求一个原因,误打误撞接近那人,恐怕现在,自己也还在以为,这一切都是叶氏皇族捣的鬼。
她的父母,亲族,到底为了什么而死?就算是雾山的人再三阻拦,她也要查个水落石出,给他们报仇雪恨。
“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的像师兄说的那般,她确实是陷到了了不得的漩涡里,如果当时同意假死,同他回了魏国,这一切可否还有转机?
如果,也只是如果罢了,旁人布局如此周密,又岂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
哲哲再度回到郁闷里,趴在桌子上叹气,这日子,怎么就越过越难过了呢?
梁哲思跟姜宇还在争执杨树林里头的案子,两个人正在仵作的停尸房前争论不休,那傻愣的尸身,才从棺材里取出来没多久,已经发黑,开始化水了。
梁哲思来此前,曾问过大理寺的格布,巫毒发作之人会如何。像之前被咬的小桃,虽说毒发身亡,可尸体并没有这般,出现化浓血的状况。这个傻愣尸体如此情况,实属罕见,会不会是赵睿,对尸体动了手脚呢?
姜宇则认为,并没有人对尸体动手脚,傻愣是巫蛮儿,与被咬的小桃不同,他是引起巫疫的来源,身体情况自然不同于小桃。赵睿敢把尸体的所在地告诉他们,正是因为事不关已想要祸水东引。
两个人正争执着,梁哲哲就寻了过来,把宁珂告诉她的事情,挑重要的,对他二人查案有用的来讲,两个人听完后,自然少不了追问她一番,这些信息是从哪里来的。
小哲哲最终把这些信息来源,都撇到了相宜阁里头的人身上,只说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听伺候在身旁的丫鬟们讲的,这些话,她原本以为是梦话,所以前头才没有讲。
刚才去看大哲哲,瞧见她屋里的丫鬟,又回忆了一番,才敢确定那时候听到的话并不是做梦,立马就追来告知他们。
“姜大人,二哥,这事儿你们就停一停吧,是香溢后头的主子要那厨娘的尸身,你们查不到他的,”现在尸身跟棺木已经销毁,空口无凭的,谁也不能有办法去拿香溢,再说,那厨娘是在山里死的,也不是香溢杀的。她的真正死因,怕是只有那伙丧命的商人知道了。
“那照你说的意思,这事就是个无头冤案,只能这么丢着了?”姜宇摇头,这哪里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稀里糊涂,连前因后果都没查清楚,就结案了结了吧?
“我后头还要写卷宗上报朝廷,案子办成这个样子,那还得了?”皇上知道了,不得砍了我的脑袋?
“可是你再查,香溢你动不了,赵睿你更动不了啊,”梁哲哲都瞧得明白,现在无凭无据,赵睿虽说承认人是他杀的,可他是齐国皇族,又称是这伙商人威胁到了他,所以才痛下杀手。
更重要的,是这伙商人确实不无辜啊,他们这棺木里原本装着的厨娘没了,换成了在城郊伤人的傻愣,就算他们真的有冤屈,但这里头,他们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被灭口的啊!
案子往下查,不是不能查,而是查起来的话,很棘手,不好找线索,小哲哲现在只担心自己的三哥,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青州城呆下去啊!
“二哥,我想娘亲了,从来没出远门这么久,我想回去了呢,”小哲哲撒娇,“青州城里头又不安全,赵睿在不说,相宜苑后头的势力也没摸清楚,大哲哲也不能呆在这里太久的。”
在京城里的皈依观,这么多势力看守着,依旧能把人丢了,小小的青州城,等幕后的人稍作休息,再卷土重来,谁还能拦得住?
小哲哲一番话,姜宇跟梁哲思都陷入了沉思。
“这样吧,我写封信给黄大人,看大人如何做定夺吧,”梁哲思也没了主意,小哲哲说的很对,此地确实是不宜久留。
“好,那我也奏请上级,请求指示吧,”齐国皇室在此称自己遭遇刺杀,屠杀一队商人,现案子到了现今的地步,他一个人,岂敢乱做决策?
两个人一合计,分别各自行动去了。
小哲哲满意的点点头,这事儿算是定妥了,黄大人要是知道这些,肯定是让哲哲跟赵睿都先去京城,这小小的青州城,自然是呆不得了。
傍晚,黄陂的回信就来了,要梁哲思带着哲哲同小哲哲,火速回京,赵睿这边,叶氏皇族自个儿派了使臣来请,并传递信函去了齐国。姜宇手头上,关于杨树林跟相宜阁的案子,上头也给了回复,说此事涉及齐国皇室,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县能定夺的。此事后面,会特派京兆尹的杜大人前来,他做好协助调查即可。
青州城这一波闹剧,也在匆忙中落下了帷幕。远处夕阳正好,遥望西方,天地交接之处,一片火红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