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这边努力地强调自己不喜欢莫云寒的事实，莫云寒那边与她共乘一骑招摇过市。

看看那些人的眼光，或嫉妒或羡慕，剩下那些就是看热闹的，方瑶恨不得找张布把自己蒙起来。

“流萤，给我去买些密实的布来。”

流萤疑惑地思考了一下，不明白她家小姐这是要干什么，但她还是乖巧地去办事了。

方瑶正在拿着毛笔写写画画，就听到门口传来撞击声，流萤正抱着两捆布在门口跌跌撞撞地进不来。

她年纪不大，长得又娇小，那两捆布都快有她高了，在她的怀里晃来晃去的，似乎马上就要滑落下来了。

这样的丫鬟，方瑶十分无奈，但自己的丫鬟，怎么样都得护着。

方瑶走过去接过她怀里的一捆布放在桌子上，一转身看见流萤这丫头还杵在门口。

见方瑶转身看她，她忙低下头走进来。

方瑶想去看看买的布料是否合适，一只脚才刚刚落地，脚边就响起“扑通”一声。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方瑶扶着额头转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流萤：“这又是为什么？”

“小姐，奴婢没用，连这点事都做不了，小姐还是让奴婢回伙房吧。”

流萤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不自信。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半颗门牙，她总是将头低到自己的胸口。

跟在方瑶身边这么久了，方瑶都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流萤，你不需要为我做多少事，只要你不背叛我就行。”

流萤终于抬起了头，她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方瑶。

“小姐，流萤绝对不会背叛小姐。”

流萤对着方瑶磕了一个响头，方瑶最受不了这个，忙拉起她来。

“我还有一个要求。”方瑶用命令般的语气道，“以后不准随便给我下跪磕头。”

她何德何能，哪能消受得起别人的跪拜，她还是给自己积点阴德吧。

“流萤啊，找人帮我把这封信送给我爹。”方瑶从桌子上拿过一封未署名的信交给流萤。

许是被方瑶刚刚的话给激励到了，流萤像打了鸡血似的，麻利地接过信，转身便去办事。

“流萤！”

听到方瑶叫她，流萤立即停下脚步，转身等着方瑶吩咐。

方瑶感觉这丫头就像银行里面的机器人一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有点可爱！

你快去快回，等会儿咱们去云裳坊走一趟。”

“啊？”流萤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姐您的脚……”

“我的脚？”方瑶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应该是瘸的。

“无妨，还能动。”

刚刚招与莫云寒招摇过市的方瑶现在又出现在这条街上了，不知道刚刚见过她的人再看见她会怎么想。

方瑶从马车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进云裳坊，孙掌柜极有眼色地亲自搬了个太师椅来。

“孙掌柜，最近店里生意如何？”

方瑶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容和善，做足了平易近人的上司模样。

孙掌柜躬着身子，笑得像婚礼上迎宾的老父亲一样。

“小姐明智，请了杨姑姑来指导，生意确实有了起色。”

玉颜人一只簪子千金难求，这件事方瑶印象深刻，所以她特意请了曾在宫中指导刺绣的杨姑姑前来指导。

杨姑姑从不轻易收徒，但她教出来的徒弟个个优秀，能得到她的指导，也是云裳坊绣娘们的福气。

当然了，这些都是方瑶用巨大的诚意换来的。

“嗯。”方瑶满意地点点头，“将账本拿与我瞧一瞧。”

“啊？”孙掌柜惊讶地看着方瑶。

“有什么问题吗？”

孙掌柜这个态度，像是很在意她看账本，这就有点奇怪了。

“哦，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孙掌柜忙笑着摆手。

“小姐稍等，我这就去取。”

孙掌柜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方瑶接过孙掌柜递过来账本，随手翻来一页，看了两眼。

上面记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她看的一头雾水。

方瑶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孙掌柜，孙掌柜朝她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假的很。

方瑶再次低下头，顺便瞥了一眼孙掌柜紧紧抓着衣服的双手。

她平时研究的最多的，就是人的小动作和微表情，所以……孙掌柜这些不自觉的表现，表示他很紧张。

方瑶合上账本，递给身边的流萤，流萤接过账本便要转交给孙掌柜。

“流萤！”方瑶喝住流萤。

这个丫头真是一点都不明白她的心思。

流萤的手停在半空中，傻傻地看着方瑶，等着方瑶接下来的吩咐。

孙掌柜要去接账本的手也僵硬地停在身侧，要动不动的。

方瑶起身站在流萤身前，流萤这才将手收了回去。

“流萤，你有喜欢的花吗？”

“啊？”流萤疑惑，怎么突然问她这个？

“我想给你做一面纱巾。”

流萤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方瑶的话，红着脸低下了头。

“流萤，你的眼睛很好看，不要总低着头。”

流萤闻言又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看方瑶。

“所以，你到底喜欢什么花，我叫他们给你绣在面纱上。”

“小姐，奴婢是下人，不能佩戴面纱。”

“你是我的人，我说了算。”

流萤终于抬起眼睛看着方瑶，眼眶一点点湿润起来。

“谢谢小姐。”流萤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一条面纱就能感动成这样，底层人民真的很容易满足。

未免流萤再次把账本送回去，方瑶直接自己拿着账本回去了。

方瑶将账本和一封现写的信一起包在一个包袱里，交给流萤。

“流萤，帮我把这个送到忠信侯府，交给褚世子。”

流萤干别的不行，这种体力活她还是很在行的，没一会儿就跑到忠信侯府了。

褚言舟听说是方瑶的丫鬟来了，忙出去见。

流萤将东西交给褚言舟，道：“世子，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

“这是什么？”

“世子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也是，他打开看看不就知道，这么着急问干什么？

“你家小姐还有什么话交代吗？”

“我家小姐没有别的话了。”

“哦。”褚言舟略显失落地应了一声。

流萤走后，褚言舟便迫不及待地赶回房间打开包袱。

他拿起那封信，抽出信纸，打开。

……

这……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