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处于夏季,纤夫们光着膀子,任由纤绳在肩膀压磨。
以林浩的锐利目光,看到或新或旧,或浅或深的痕迹。
还有一个小年轻,拉纤绳的肩膀,垫着几层布片,隐然有血迹。
吃力的行走中,浑身汗如雨下。
每走一步,牵引肩膀的伤痕,疼得眉头紧皱。
却是死死咬牙,跟着头领的步伐,缓缓地前进。
忽的脚下一滑,年轻的纤夫摔倒在地。
被头领骂了几句,一声不吭的爬起来继续拉纤。
世道艰难,生存不易。
纤夫的生活,就是最真实的一幕。
林浩脚下轻轻用力,黑马继续前进,当先进入到王家镇。
镇商客云集,店铺开门营业,一派繁华的样子。
论起热闹程度,比一般的县城,也是不遑多让。
崔氏包子铺。
老板崔大福,刚蒸出一锅包子。
一边从蒸笼里,往外拾包子,一边吆喝出声。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皮薄馅多,好吃咧,快来买啊。”
“包子怎么卖?”
“两文钱一个。”
听到询问声,崔大福抬起头来,看到了骑马的年轻人。
面容白皙,五官俊朗,温文尔雅,卓尔不凡。
骑着高头大马,洋溢着翩翩公子的英武姿态。
林浩指着包子,淡然的说:“全要了。”
啊?
崔大福一愣,连忙问道:“公子,你可是在说笑?”
“恁娘,我家公子,岂会和你说笑?”
赵虎骂了一句,丢出一个银币。
“哎呀,公子勿怪,小的多嘴了,该打。”
崔来福看到银币,当即陪着笑。
还在脸打了一下,发出啪的脆响。
“好了,崔老板。”
“把你的包子,全部装起来,随我们去镇外,纤夫和力夫居住的地方。”
赵虎哼了一声,很快就吩咐起来。
“镇外?”
崔大福又是一愣,不知道他的意图。
但大生意来了,有钱必须得赚,赶紧叫来儿子一起帮忙。
很快,360个包子,被装入保温的木箱子里。
“崔老板,我还要买米粥,馒头,卤肉……”
“大概够一千人吃,你帮我去采买。”
“另外,再帮我找两个文书,负责登记誊写。”
“待到事情做好,每人给五钱银子。”
林浩这般说着,赵虎拿出二十块银币,用作相关的费用。
“连带包子钱在内,够吗?”
赵虎长得魁梧,脸有凶相。
把崔老板吓得够呛,说话都在哆嗦:“足够了,用不完呐。”
林浩说道:“剩下的钱,就当是你的辛苦费。”
“多谢公子……”
崔大福欣喜不已,很快收了钱去忙活。
林浩翻身下马,在赵虎的陪同下,在王家镇溜达了一圈。
尽管这里称得繁华,有钱人能过的很舒服。
但林浩来自现代社会,见惯了高楼大厦,和繁华的都市,自然不会有所谓的震惊。
规划太乱,卫生太差,穷人太多……
林浩走了两条街,被各种味道熏得很难受。
干脆不再转悠,直接离开了镇子,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等了大概四十分钟。
崔大福带着一批人,赶着二十辆牛车,来到了镇外。
来人都是他的亲戚,在码头讨生活,被请来帮忙的。
还有两个读书人,各自带了笔墨纸砚。
“公子,你要的东西和人员,我都弄齐了。”
“嗯,走吧。”
林浩骑马前行,赵虎等人在中间,牛车在后面跟着。
码头这边,类似的拉货场面很多,倒也没有引来关注。
林浩和崔大福聊着,得知云河码头的纤夫和力夫,加起来大概一千个。
连带家属在内,是一个接近四千人的群体。
只有不到百分之一,住在镇内的正经房屋里。
大多数都穷得叮当响,住在镇外河边的窝棚。
等到了地方,林浩看到河边的窝棚。
用脏乱差等词儿的描述,实在是太过贫乏了。
视线里看到的人们,各个衣衫褴褛。
面黄肌瘦,没有生机和希望的样子。
特别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捧着不知哪来的窝窝头。
面还沾了泥浆,却像是在吃山珍海味。
这样的场面,让林浩看的心头发酸。
对他们一行人的到来,窝棚里的居民,都投来疑惑好奇的目光。
卤肉、米粥等食品的香味,更是让很多人,流出了口水。
还有此起彼伏的,咕噜噜的饥饿声。
声音汇聚起来,很有些打雷的感觉。
甚至有一些孩子,忍不住要扑过去。
却被大人们拦着,呵斥着,痛骂着。
这时代等级森严,没有生而平等的概念。
林浩骑马而来,一身锦衣,气度不凡。
一看就知道,是贵气的公子。
身边还跟着一批骑马的壮汉,肯定有来头。
这些底层的体力劳动者,是绝对不敢冒犯的。
否则大难临头,可不是说说。
哪怕被打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各位,林公子要收一批护村的庄丁。”
“干活的地方,位于元山县的秦家村。”
“管吃住,每月给一块银币。”
“家属也有活干,有屋住,有饭吃,有钱拿。”
“有谁愿意应征,赶快过来了。”
赵虎翻身下马,高声的吆喝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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