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回 漠北月色(1 / 1)北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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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家剩下的两个儿子因故没有回来,坐在最后的,是寒王幺子——冉离。

西门柳望过去的时候,他正饮下杯中的酒,柱着下巴看她,眉眼带笑。

西门柳低下头,默默地喝了杯中的液体。韶东湘不放心她喝酒,便把酒盏中的清酒换成了果汁。

乐声渐起,身着淡黄色舞衣的楼泠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楼泠已经及笄,长成的美人不似西门柳那般冷艳,却有着小家碧玉般的温婉怡人,一颦一笑,扣人心弦。周围的舞娘,都成了陪衬红花的绿叶。

“好漂亮。”有小辈红着脸赞叹,却被一旁的白胡子老人打了脑袋。

“那可是寒王妃亲选的儿媳妇,你可别动歪念!”

楼家世世代代和冉家联姻,除却寒王娶了外来的韶东湘,基本没跑。这一代楼家只有这一个嫡出的小丫头,又和冉离从小一起长大,在漠北的众多前辈的心中,冉离的新娘,不会是楼泠以外的人。

闻言,楼泠偷偷地抬眼,瞄向冉离的方向。

她心悦冉离,却不是因为青梅竹马或是家族联姻。

楼家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嫡出的女孩,所以娘亲从她出生起,就认定她会嫁给冉离,冉家的礼仪和家训,是她学医之外的所有课程。

越长大,要学习的课程越多。条条框框,都让楼泠头疼不已。

终于在豆蔻之年,当娘亲派嬷嬷来教她房事的时候,楼泠红着脸摔了手里的书。

可是楼家从小灌输的礼仪约束着她,她不能公然顶对母亲。于是楼泠连着数月不见冉离,以示对母亲的反抗。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反抗,半年之后,母亲竟借着寒王妃生辰的由头,要把她送进宫去。

楼泠也来了脾气,跟王妃告了罪,带着行李去了千山采药。

那是她第一次离开玉门关,武功不高又涉世未深的她很快被黑心的店家骗了盘缠和包袱,还被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要抓她入狱。幸好王妃让冉离暗中保护她。要不是冉离及时出现,她真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真正喜欢上冉离。

大概是冉离将她拥入怀里,一边对抗敌人,一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别怕。”

她就真的不害怕了。

那次冉离击退了敌人,自己也受了伤,楼泠帮他处理血淋淋的左臂,冉离开口问她:“和楼夫人吵架了?”

楼泠沉默着不回答。

“跟我回去吧,外面太危险了。”冉离摸了摸她的头。

楼泠低着头“嗯”了一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红了脸。

觥筹交错的酒光烛影,一派喧嚣,酒香弥漫的室里有些闷热,西门柳离席去透口气,有人轻手轻脚地跟在她后面。

西门柳察觉到背后有人,猛地出手扼住来人的脖颈。借着洒下来的月光看清来人后,西门柳怔了片刻:“司徒洛?”

司徒洛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甚至忽略了还在他脖子上的手。“好久不见啊,阿柳~”

怎么忘了,这家伙从小就是这个性子。

知道他没有敌意后,西门柳缓缓放开了手。“你跟着我作甚?”

“哎呀呀,别这么见外嘛!”司徒洛想揽过她的肩膀,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

司徒洛撇了撇嘴,阿柳长大后,越发的无趣了。

想着,司徒洛又来了坏心思,他缓缓靠近西门柳。“阿柳,你也大了,不如与我定亲吧。”

西门柳向后一步,远离了他坏笑的脸,面上依旧不改冷漠。“自重。”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不给司徒洛继续开口的机会。

西门柳刚刚离开,司徒洛就被人踹到了地上,惨叫一声。

来人了可不管他叫的多惨,照打不误。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司徒洛自知打不过他,很识相的求饶。

即使这样那人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待那人出了气,司徒洛才慢慢悠悠地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浅蓝色的衣袍已经被他踹脏,这下晚宴是回不去了,司徒洛撇了撇嘴:“你也太小气了阿离。”

冉离冷冷地剜了他一眼:“告诉过你离七七远点!”

“诶诶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哦!王妃娘娘看楼泠那准儿媳的目光谁看不出来,你这是在耽误阿柳。”司徒洛揉着手臂,不刺他一下都对不起这条手臂。

“我只把楼泠当妹妹。”

“阿柳也只把你当哥哥而已啊~”司徒洛挂着坏笑。

冉离觉得他越发欠揍,司徒洛看出冉离又要揍他,在他抬手之前先溜了。

宴会结束后,西门柳就回了卧房。等她回来的时候,她的床上早就团了一团雪白的毛球。

冉离宴会上被人狠狠灌了酒,这会有些恍惚,他听见开门的声音,知道是西门柳回来了。借着明晃的灯光,狐狸看见西门柳脱了衣裳向这边走来。

她只穿着内杉,白色的衣料松松垮垮地勾勒出西门柳曼妙的身材,冉离有些恍惚。

七七……

但他只发出了狐狸的叫声。

西门柳把他抱进怀里,熄灯睡觉。

在她怀里的狐狸酒却醒了大半,那长着绒毛的小爪子不偏不倚地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柔软的触感让冉离口干舌燥。

不行不行,七七还小……

强迫自己把身子挪离西门柳,却不料将人惊醒,西门柳蹭蹭他的额头。“别闹……”

夜色已深,司徒洛踏着一地的月色回到了闻安侯府,掌灯的小厮低着头不敢看他,司徒洛挑挑眉:“怎么我竟这般吓人?难不成我长了一张豹子脸?”

“我看你好大的胆子!”

司徒洛转头看去,正瞧见司徒宇那老家伙坐在院中,威风凛凛的样子惹人生恨。感情着小厮不是怕他,是怕自家这只公老虎。

“今是怎么啦?司徒将军怎么还不去睡?”司徒落丢下小厮,大步迎了上去。

“逆子,还不跪下!”司徒宇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旁边的鞭子就向前抽去。司徒洛不躲不闪,硬是受下了这一鞭。司徒宇常年习武,内力深厚,这一鞭子下去,司徒洛的华府就被撕坏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染着裂口流出,让这件本就弄脏了的衣袍更加狼狈。

明明此时的司徒洛狼狈不堪,可他偏偏笑的灿烂:“司徒将军你这火气未免太大了些!”

“你个不孝的逆子,寒王妃的晚宴你竟然还敢出去惹事!”司徒宇气得脸红脖子粗,鞭子飞快的落在司徒洛的身上,“我司徒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将军真是好笑,你不是在请旨将我封为世子的时候就已经把脸丢尽了吗?司徒将军真是好记性啊!”司徒落笑得狰狞,司徒宇看得心烦也下手越发狠毒。

司徒家不似寒王一脉,子嗣众多。司徒宇年轻时宠爱一名贵妾,与她终日厮守,却膝下无子。老闻安侯夫人担忧家族血脉,逼着他娶妻,娇妻进门就受到了司徒宇的冷落,老夫人不满儿子宠妾灭妻,再三责问。司徒宇不堪其烦,这才偶有空隙便到正妻的房中过夜。

闻安侯老夫人为他寻的正妻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自知自己不受宠爱也从不曾争抢过。可惜这样与世无争的一个人还是没逃过大宅子里的争斗,几度怀孕都胎死腹中,最后抑郁而终。

贵妾的行径败露,司徒宇悲愤交加,可那时她已经有了身孕,司徒宇无可奈何却也清楚自己狠不下心去责罚她,

世事弄人,贵妾千方百计的算计正妻肚子里的孩子,可她自己也在生产时遭遇难产,也离开了人世,只留下司徒宇唯一的庶子——司徒洛。

也许是司徒宇造孽太多,在那以后司徒宇再度娶妻纳妾,皆短命无子,诺大的闻安侯府,竟只有一位庶子。不得已,司徒宇只好在司徒洛适龄时,申请封他为世子。

一个庶子请封为世子,闻安侯受尽了漠北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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