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柳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冉离也不好再开口,转而说起了闲谈,“你这初来杨都可有寻好落脚的庭院?现在的杨都不比以往,寻找院子的时候可别受了骗。”
杨都的周围被众多小门小派围着,这里的百姓常年受欺压,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有不少被压榨的无法,举家搬走,因此城中多数房屋都空闲着,七七这个时候来到杨都,难免有人看着她是生面孔敲她一笔。
“多谢兄长提醒。”西门柳放下筷子,起身告退:“杂事繁忙,先行告退。”
冷冰冰的退场,带走了那两个小孩,冉离看着他们走出了厢房,狠狠地摔了筷子。木质的筷子“啪”的一声在桌上折成了两半。
离开了厢房的西门柳带着两个孩子去开了两间厢房,掌柜拎了个小伙计在柜台,自己领着西门柳一行人向后院走去:“客官这边请。”
“看姑娘的样子不是本地人吧?”掌柜的是一个约莫中年的男人,说话时不时向后望来。乌黑的头发束得一丝不苟,暗紫色的衣袍凸显着他的富态,这还是西门柳来到杨都遇到的最好的布料。
“确实刚来不久。”西门柳哑口无言,凤丹秋知晓了她话少,接上了掌柜的话。
随着掌柜的动作一股淡淡的檀香洋溢而出,掌柜领着他们一步一缓地上了后院厢房的二楼,也许是凤丹秋接话他并不满意,还是继续在跟西门柳搭话:“姑娘刚来不了解这杨都的情形,现如今小本生意不好做哟!”说着停在一扇门前翻找着手里的钥匙试着开门,不时瞄着西门柳,见她还没有反应又再度开口。“今天这损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回来,家里的孩子还等着吃饭呢,我那个老婆子呦,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上汤药。”说罢,还长长地叹了口气。言语中无时无刻都在暗示着西门柳把楼下的损失赔偿一下,说白了就是要钱。
西门柳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正要掏钱赔偿的时候被凤丹秋拦住了,凤丹秋上前一步,将掌柜和西门柳隔开,撇了一眼掌柜着不给钱不开门的架势,冷笑一声:“掌柜的,这门莫不是坏的,怎么开了这么久还没打开?你这店不会是黑的吧,连锁都是坏的!怎么保证我们的安全!你不会和楼下那伙人是一伙的吧!贪图我们家师傅的美色意图不轨!?真是人心险恶,我这就去报官我看你这店还开不开得下去!”
“小伙子话可不能乱说啊!”掌柜也没想到凤丹秋会突然开口,也没想到这一个半大的小男孩会这般的咄咄逼人。一个紧张手一扯将早已打开的房门扯开了,凤丹秋没有片刻的犹豫,带着冉离送来的行李走了进去,私下检查了一番,确定屋子没有不妥,才放下了东西:“师傅你和桃子住这间。”
一旁的掌柜还没从尴尬中走出来,就见溜了一圈的凤丹秋又走回了他面前:“走吧掌柜的,我们去看下一间。”
和颜悦色理所应当地程度和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掌柜稀里糊涂地就带着人走了,西门柳收好了钱袋,转身进了屋子。
“我叫桃之!”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不满地抗议,可是人已经走了,她只能撅着粉嫩的嘴唇抗议:“不是桃子。”
掌柜被他带着交了房间的钥匙,直到凤丹秋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关了门,他才反应过来赔偿的钱还没要到。刚抬起手想要敲门,想到凤丹秋那副泼妇的做派,又把手放了下来,气的甩了袖子离开了。
凤丹秋的东西不多,简单放下东西,就锁了门去给西门柳送钥匙。
夜幕初降,天边已经擦了一层黑,西门柳的房间已经点上了蜡烛,凤丹秋刚敲了下门,就见门被桃之打开。小桃之看到他脸就拉了下来,凶巴巴地:“你来干什么?”
凤丹秋挤开她往里走,和她伴着嘴将钥匙给了西门柳:“我不来你上哪找钥匙去。”
“你!”桃之剜了他一眼,开始阴阳怪气:“可真不愧是你,白天跟掌柜吵架时真像个泼妇。”
“泼妇怎么了,可是给师傅省下了一笔钱呢!多少都是钱呢!”凤丹秋仰着脖子和她抬杠。
这话让正在看书的西门柳抬了下头,赞许地看了一眼凤丹秋。
“不像你,你会干什么呀?只会跟在师傅后面,你个小跟屁虫。”
西门柳又把目光挪回了书上。
现今天下局势动荡,一路走来,书中的地图好些都不复存在,也有些失去了原本的正确性。九寒给递了消息,西门故居的看守已经不在那么严谨,秘密中监视的各方势力也散了不少。
也是,任谁也不会有八年的耐心,守着一个已经“灭门”的家族。
朝廷局势单薄,如今在位的楚皇是个傀儡皇帝。朝中的大权都在当今丞相手里,大权旁落,有的是纷争和盘算。大家的堕落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天凌王朝的没落也是在前朝就埋下了祸根,近二十年的尔虞我诈,早就耗垮了这个原本辉煌的王朝,江湖上的各大宗门派别都不断壮大,已经到了威胁朝廷的地步,官府无能百姓受难,举国一片哀泣。
大厦将倾。
但总有人不甘心。
西门昊如是。
若不是父亲当年为楚皇夺权,得罪了丞相,恐怕以西门家的地位,不会有人敢动西门家这颗大树。西门家事变还没有被揪出来,怕是和丞相一脉脱不开干系。
章相树大根深,要想动他怕是不容易。
西门柳突然笑了起来,一旁吵架的两个小孩惊讶的回头,不解地看着西门柳。
此行还真是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