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站起来看了看倾斜的阳光,小巷两边的房屋都不矮,将太阳挡住了,只照在了旁边的墙上。眼见已经到了下午的光景了,再不去找桓梁王,就只能等到明天了。一想到爷爷,月出心里就有些发慌,觉得片刻都不能耽搁了。
出了小巷,就是热闹的大街,这和巷子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月出看着路边小铺子卖的吃食咽了咽口水,然后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向小贩打听桓梁王的消息。
“桓梁王?”那个小贩重复了一遍,难以置信地看着月出,指着大街前面说:“顺着大街往前走约莫一里,你可以看到那儿有个岔路口,左边一条大道,右边还有一条大道,你就奔着右边那条大道去,一直往前走,看到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的就是了。”
月出道谢后就顺着那个小贩说的路线走去,路上她既兴奋又有些害怕,不知道见面了应该怎么说,毕竟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月出想着想着开始抱怨起爷爷来,为什么不早点儿自己出来将欠的因缘偿还了呢。
月出就在这种矛盾的情况下来到了桓梁王府,她看着恢弘的大门,两个硕大的石狮子立在门口像是守护神一样守护着这家人的门户,将刚刚在路上想好的招呼话全忘记了,呆呆地矗立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去。
就在这时门开了,从里边走出来两个男子,一前一后,都很白净,前者比后者纤瘦一些,带着一顶书生帽。后者比前者高出一个头,头发紧紧地束在脑后,走路稳而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前者着急地往外走,后者似乎是想拦住前者,扯着前者的袖子说着什么,但是被前者很不耐烦地甩开了。
“咦,你是谁,在我们府前干什么?”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抬头看见了月出,就停了下来问道。后者见状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月出。
月出万万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府里的人碰面,她上前几步,走上了台阶,走到大门前并未进去,双手作揖问好,然后从怀中掏出半块玉来,还带着身体的温度,递上前去。
站在前面的男子接过月出手中的半块玉仔细看了看,不解地还给了月出。
“我想找桓梁王。”
“你要找我爹?请问你是……”
“你不认得我,找到了桓梁王自然就明了。”月出也不知该如何和眼前这个人说其中因由。
只见男子迟疑了一下,对身后的那个练家子点了点头,练家子会意地离开了,当他的背影消失在花厅处,留下的男子招呼月出道:“请随我来。”
不一会儿,月出就随着来到了客厅,丫鬟上来看了茶,月出坐下也没有说话,那男子也没有说话。直到那个练家子领着一个四十岁来岁挺着大肚子的桓梁王出现的时候,一直坐着的那个男子才起身道:“爹,就是她。”
桓梁王和月出两人互相抱拳问好,一番客套之后都坐了下来。
“不知姑娘……”桓梁王话说一半,因为没来由地来了这么一个闻所未闻的姑娘,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月出又拿出了那半块玉,走上前去递给了桓梁王。
桓梁王见到那半块玉时脸上满是吃惊,他接过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让月出等他一会儿,然后转身看着戴书生帽的男子,他就坐在月出的对面,而练家子并未落座站在他的旁边。
戴书生帽的男子最初还理直气壮地直视桓梁王的眼睛,但是很快就低下了头,然后很不高兴地起身走了,旁边站的练家子也跟着他离开了。
桓梁王回头对一直好奇地看着的月出说了一句“让客人见笑了”就疾步走了。
很快,桓梁王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对月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月出便起身跟着他去了书房。
只见桓梁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匣子,从里边取出一个用层层丝绸包裹着的手掌大小的东西来,小心地一层层地打开,却见里边是另外半块玉。
桓梁王拿着才取出来的半块玉走到月出的旁边,伸出了手,月出将自己那半块递了上去,桓梁王将两块拼在了一起。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两半块玉发出了微弱的红色,然后拼合在了一起,桓梁王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月出从桓梁王的手中接过那完好无暇的玉看了看,只见玉身是一只狐狸的模样。月出用大拇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玉随着手指的移动产生了一抹幽绿的光,这是仙酿山上的玉没错。
“我是奉我爷爷之命前来,多年之前,你们家曾有助过我爷爷,我此次来是为了报恩。不知道有什么事是我能为你们效劳的?”月出将完整的手心大小的玉收进了自己的怀里抱拳问道。
听完了月出的描述,桓梁王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这半块玉由我们岳家世代传下来,说是传家宝,可是毕竟只有半块,甚至传言说这是藏宝图的一半,若是等到某一天出现了另一半拼合在一起就可以找到宝藏。”桓梁王有些自嘲地调侃。
“姑娘,我不知道你来自何处,也不知道先辈如何地帮助过你的先辈,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只是两个初次见面的人而已,以前的恩情就忘了吧。”
“不不不,那可不行,我此次出来就是为了报恩的。”月出连忙摇头摆手,吓得脸色都变了。
“我说真的,请你务必让我报恩。”看着桓梁王为难的样子,月出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而坚决地说道。
“这样啊……”桓梁王将手从月出的手里抽了出来,“那你先在府上住下吧。”
“还躲在外面干嘛?进来吧。”桓梁王板着脸冲着门口说道,月出随着他的声音看去,这时,门被推开,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站在门口,有些扭捏,也没有进门来。
桓梁王看都未看站在门口的岳如咏,招呼了一声,两个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在桓梁王的授意下带着月出离开了。
月出在门口经过女子的时候看到她低着头偷偷地冲着自己做了个鬼脸。
月出没有理睬女子的鬼脸,暗想果然没有猜错,起先见到的那个戴着书生帽的男子就是她假扮的,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脂粉气息也许别人闻不出来,却瞒不过月出这只鼻子灵敏的狐狸。
直到月出离去了好远才听到房间里传来桓梁王怒气冲冲的声音:
“如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