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娘指着木板车道:“好了就上来吧。”
寇苒把药箱放到车上,一只脚已经踏在了车板上,电光火石间想起如今的她不但有了房,还有了车。
夭寿的是,这车得吃草。
她貌似,把她的坐骑饿了一天一夜。
寇苒顿时满头的成吉思汗,她忙收回脚,甫又打开门进去给饿扁了肚子的马儿添了满背篓的草,她摸了摸马儿的长脸,无比愧疚的忏悔道:“抱歉饿着了你,想必都饿坏了吧,多吃点,把昨天的都补回来。放心吧,这种蠢事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我向你保证!”
在她喃喃逼叨的时候,洛大娘见本该坐在车上的人没了影儿,纳闷的下车进院儿寻她,没成想竟见到了一匹马!
“我滴个乖乖!苒丫头,这匹高头大马是你买的?!”
哪有女人不爱宝马刀剑的,洛大娘双眼放光,放轻脚步上前扯住缰绳,摸着马儿的长脸爱不释手,一脸的稀罕。
寇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笑着说:“我前些日子去双水乡出诊得了些银两,想着以后我出入拂溪乡和双水乡会很频繁,而且没有固定时间,就拿了些银两买了一匹马。”
洛大娘赞成的点点头,“是该买一匹代步工具了。不过,”她话锋一转,摸着马儿的头有些肉疼的说:“要买就买牛嘛,比马便宜,还能耕地。这马可金贵着呐,除了驼人就没别的用处了,简直浪费。”
寇苒到厨房里打了一盆水,端着走到马儿面前站定,看着它急不可耐的把嘴伸进盆里,浅笑着说:“我不会种地,牛和马予我来说没有差别,况且马儿跑得比牛快,我用着也相对方便些。”
洛大娘嗔笑着斜了她一眼,“不愧是上过学堂的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只要你高兴,大娘也无话可说。”
“好了,走吧,不然得吃不上李大麻子家的豆腐脑了。”言罢,洛大娘背起手率先走了出去。
等马将盆里的水喝精光,寇苒把盆放到厨房中,踏着洛大娘的脚步走了出去。
途中,甩着鞭子哼山歌的洛大娘不再哼哼,和寇苒唠起了嗑,“苒丫头,手里握些银钱了就把住的房子修缮一下吧,王家那一大家子还在的时候那房子在下雨天就老漏水,有些屋子的墙壁甚至有了裂痕,这安了家可就马虎不得了,找些时日把安全隐患都给它去喽,住起来才安心。”
寇苒忆起卧室墙角处给老鼠开的方便之门,又想了想每晚入梦时的叮铃哐啷,点头如捣蒜,“修!必须修!过几日还得麻烦大娘来帮我一帮。”
洛大娘往后挥了挥手,语气轻缓的说:“嗨,那有什么,到时候尽管来找大娘就成。”
“多谢大娘。”
如此热心的洛大娘暖了寇苒的心窝,她看着大娘宽阔的后背,目光柔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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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拂溪乡,道路两旁的店铺早已开门,路沿儿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
洛大娘停好牛车,扯着寇苒直奔李大麻子家的早点铺。
“老伙计,我又来啦,还给你带了一个顾客。”才踏上第一级台阶,洛大娘就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哦?是么?我倒要看看是谁入了你的眼。”店里应和着走出一个人,等寇苒看清来人,终于明白这店铺的主人为何要叫‘李大麻子’了。
叫李大麻子的中年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微胖,偏白的圆脸上从额头到下巴密密麻麻的点缀着雀斑,就好似白面馒头上撒了一把芝麻。
洛大娘跟献宝似的指着寇苒就是一顿夸,“我跟你讲哦,这年轻人可了不得,她……”
洛大娘的话被李大麻子的怒斥打断,“好你个贾大树!昨个才在老娘这儿吃了顿霸王餐,你今天还有脸来!快些把白吃老娘的铜板还来,否则,休怪老娘对你不客气!”
已经麻木的寇苒正准备等李大麻子话说完再解释,洛大娘先不依了,她一把打掉李大麻子指着寇苒的手不悦的说:“你怎么回事啊,这是寇苒!寇大大夫!才不是那痞子!”
李大麻子瞪大本就不大的眼睛指着寇苒反驳,“你当我眼瞎认不得她?整个拂溪乡谁人不知她贾大树啊!别说在我这儿吃霸王餐了,街对面的布匹店、我隔壁的胭脂店,她都欠了不少钱。老伙计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独此一份。”她收回手竖起大拇指,噘着嘴说:“你牛!在下佩服!”
洛大娘懒得和这个老固执计较,她扯着寇苒进店找了个空位坐下,提起茶壶给她俩倒了杯茶,这才说道:“我和贾大树同住一村,这人是不是贾大树我比你清楚。她是前些日子打远处来的女子,名为寇苒,是一名大夫,现今就住在洛家村。别说你了,当时我都以为她是贾大树那痞子,可后来才知她并不是。”
在洛大娘帮寇苒解释的时候,靠在一旁摩挲手指的李大麻子怀疑的望着她,等洛大娘解释完,还是不太相信的问:“你真不是贾大树?”
在店里吃早点的客人带着同样的问题伸长耳朵等她回答。
得知这是澄清身份的好机会,寇苒整了整衣摆,起身对在坐的各位虚握双手作揖,才道:“洛大娘所言非虚,在下名为寇苒,如今就住在洛家村,而且,在下昨日上山采药去了,并未来过贵店。”
同样的脸,声音却清朗如风,与贾大树嘶哑的声线大相径庭。当细细观察她时,众人才发现寇苒不仅身姿挺拔如竹,白皙俊秀的脸上还镶嵌着一双温柔平和有魔力的眸,每当与她的眼睛对上,或烦躁或厌弃的心情都会变得和缓。
食客们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向她的视线总算没了厌弃,这也让寇苒松了口气。
“得得得,就你这个老家伙会看人!是我眼拙,眼拙成了吧!”
总算承认认错人的李大麻子老脸一囧,凶巴巴的瞪了洛大娘和寇苒一眼,气哼哼的到厨房盛了两碗令人食欲大增的豆腐脑不轻不重的放到了两人坐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