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宗,某大殿,暮色微浓。
一个白头老妪端坐在位,二长老火候,三长老陈左凤,四长老冯一山则因事未至,执法堂的几位执事站在两旁。
靠门的位置站着一伙人,皆是身着玄衣、腰绣金线的黄山宗内门弟子,几人中间有一个英气不凡的女修,正是黄信庭。
而他们的对面站着的,就是一脸晦气的杨初一。
除了黄信庭低头沉吟不语,其他内门弟子皆对杨初一怒目而视。这也正是杨初一郁闷的原因。
杨初一看着他们一个个吃人的眼神,心底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这么多同党,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老妪坐在上首,在听完内门弟子的报告后,面色不变,继而将威严的目光扫向大殿,瞬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对于此事原委,我也大致了解了。”
见大家对他这个执法堂大长老还是很恭敬的样子,没有给黄山宗丢脸,老妪微微顿首。
她装若无意地看向杨初一,“不知杨贤侄对此事作何看待啊?”
杨初一看来一眼没有抬头的黄信庭一眼。
“没什么看待。”
“你有什么苦衷可以与我说,我也好还你公道。”老妪看着他,面无表情道。
“没苦衷。”
“不想解释一二?”老妪面带讶色。
“他们不是说得很明了吗?”杨初一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我呢,看中黄姑娘美色,然后中途以肚子不舒服为由让其迫降紫竹林,
然后趁着四下无人,强制猥亵妇女,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调戏强暴女同志,
之后还好巧不巧地被你们的监察弟子撞见。
我见东窗事发,无奈束手就擒……”
老妪冷哼一声,“你倒是坦诚!”
“那照你所说,你是对他们指认的事实供认不讳?”
“供认不讳……”杨初一心里发笑,“原来这里也是用这个词的啊,中华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到了异世界也能发光发热啊。”
似乎怕杨初一不敢承认,老妪立马站了起来,面容冷峻,眼神如电,“杨贤侄,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敢做却不敢当么?”
强大的气场压迫和着诸位内门弟子杀猪般的眼神一起照了过来。
杨初一瞬间成了大灯泡。
杨初一面对这种压力却一点都不担心,潇洒地摆摆手,“事实不事实不重要,反正我不吃亏,没事还能跟其他师兄弟私下里谈论一下黄姑娘的……过分美丽的好身材,
嗯,想到这里,感觉人生又多了一件有趣的事!”
他眼神微带调侃之色,“可惜黄姑娘一生清誉,因此毁于一旦,自此以后,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啧啧啧。”
清风穿堂,沙沙的落叶声在外面轻柔地响起。
老妪有些不忍地看向人群中众星拱月、低头不语的黄信庭。
她本该是不应该承受这些的。
可是她是宗主的女儿,很多时候,基于宗门存亡,总该为宗门做出一点牺牲的。
众弟子面色不一,有知情的面带凄凄之色,也有人面带不忍,也有人心里暗暗伤心,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黄信庭的心有些凉。
她低着头。
因为她不敢再去看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
她不敢去看他们的反应,他们的嘴脸。
但她耳朵能听到。
她的眼中隐约闪过一道白袍身影。
“大师兄让我先稳住他,莫非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难道这就是大师兄的计谋?”
“还是宗门的安排,大师兄也被蒙在鼓里?”
“可能吧。”
“但如杨初一所说,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证很多,而且意见统一,一个个咬定他的行为。
几乎坐实了他和她之间的事。
“他们敢这么做,难道是宗门默认了么?”
“难道爹,也默认了么……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用自己女儿的清白去玷污一个巨剑门的天才弟子,借以此作为砝码,获取他们需要的利益?”
“这算什么?”
“呵,倒像是他惯用的技俩。”
……
……
一番话下来,在场的众人都各有反应,唯有黄信庭那傻丫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杨初一也不着急,还在一旁点点头,神秘莫测道:“黄姑娘,我无话可说,我无所谓,
可是黄姑娘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
黄信庭的身躯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压抑着情绪。
杨初一见此更加从容,笑道:“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是知道的。”
“他们自编自导的戏码,我都不想吐槽,不过我觉得这种事情对你可不太妙,清誉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你肯定很清楚。
你可不要学他们胡搅蛮缠,”
黄信庭被他嚣张自信的语气激了一激,似乎是有了反应。
只见忽然她抬起脑袋,泪光在眼眶里打转,一如之前被气哭在紫竹林的时候。
她红着眼睛,泪水涟涟,犹如黑色琥珀的眼睛认真而坚定地凝望着杨初一。
咬着牙齿,一字一顿道:“你,不要逼我。”
杨初一笑出了声。
激将法终于奏效了。
这妮子终究还是回心转意了。
他看得没错,像黄信庭这样的娇娇女,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别人往她脸上泼脏水呢。
现场的内门弟子一片义愤填膺。
“好你个贼子,到了这里还敢欺侮我家黄师妹。”
“如此行径,可恶至极,定要严惩不逮,不然何以整肃门风、彰显门规。”
“哇呀呀,小师妹都被气哭了,我在心里可怜小师妹一百次。”
“那我可怜小师妹一百零一次,比你多一次。”
“你……你这是干什么?”
“哎呀,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计较这一次两次的。”
老妪面色阴晴不定,一方面既怕黄信庭说出什么丧气话,另一方面,又心生不忍。
总归是自家亲看着长大的,终究是狠不下心。
“这孩子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叹了口气,“就是这个性子……唉!”
“事已至此,就看这孩子自己怎么选择了。”
“希望她拎得清轻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