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惩罚

李鸢显然对祁钺的反应有些愕然。

世人皆知祁钺的脾性，自然没有人胆敢轻易得罪他。

但如今竟已一时失意而酿成这样的大错。

李鸢心里虽不忿，却也不得不屈服于祁钺强大的气势下。她颤颤巍巍地开口：“王爷，臣女...”

祁钺见她并没有面露悔色，霎时以为她仍要狡辩，语气愈发严肃：“怎么？你对本王所说的有什么见解？”

李鸢无措地摇了摇头，将眼睛睁得浑圆，连声解释：“王爷，臣女不敢。”

祁钺冷哼一声：“你有什么不敢？连本王的王妃都不曾被你放在眼里。”

常年待在闺阁当中，李鸢早已骄纵惯了，何曾遇到过这种有话难说的情境。一时竟急得红了眼眶：“王爷恕罪，臣女往后定不敢再不敬王妃。请王爷宽恕。”

街巷上人声鼎沸，李鸢一记轻飘飘的宽恕顿时被其余丰富的声响盖了过去。

祁钺面色显然比赶至时好了几分，但细看却依旧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见他侧首打量自身，江杳杳不解地挑了挑眉，下意识反问：“王爷为何一直盯着臣妾？难不成盯着臣妾能消解王爷心中的闷气？若是如此，可要常盯着才好。”

祁钺对于江杳杳的反应出乎意料，感叹她心实在大的同时，面上的神色又松了一分：“你呀你，与你有关的事也如此不专心？”

方才江杳杳在他教训李鸢时，竟还有心思左看右看，似乎丝毫没有将这一节小插曲放在心上。

江杳杳撇了撇嘴，悄悄伸手扯了扯祁钺的衣袖，朝着李鸢的方向匀去一眼。

恰好将正偷看他们动静的李鸢抓了个正着。

李鸢心虚地低下头，佯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江杳杳原本斟酌好的话又在喉间滚了一圈，最后实打实地露出几分讨好的笑：“王爷继续，臣妾这回定是一字一句不敢错过，您看这样好不好？”

祁钺打量一眼低头的李鸢，朝着正期盼地望向自己的江杳杳，倏地摇了摇头：“不好，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说吧，想怎么处置这丫头。”

虽说李鸢刚开始气势嚣张，江杳杳心头确实也有挨不过去的一关，但眼下全然因祁钺的一番行为已消解大半不快。

余下的心思全然在逛花灯节上，因此在给出建议时，无意识宽厚几分：“至于要怎么处置，妾身不懂。只不过妾身听闻，这花灯节的花灯不错，就邀李家小姐共赏吧。”

此话一处，连李鸢脸上都布满了震惊。她正想抬手推拒，却被祁钺幽深的目光盯得后背发毛，连推拒的动作都只起了苗头。

江杳杳眉眼间缠着未知的喜悦，下意识挽着祁钺的手臂，轻声细气地述说：“王爷说好了这花灯节是来玩的，罚人就算了吧。若偏要如此，不如让李小姐帮我们划船，如何？我方才来时，看见西面湖上有许多人划船赏花灯。臣妾也想见识见识。”

祁钺面对江杳杳的要求，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见一侧的李鸢俨然不动，扬起声调反问：“既然王妃都开口了，还不快谢恩？还是你对这个二惩罚很不服？”

李鸢心里虽是不服，但听闻江杳杳开口时所述的惩罚，心里竟安顿几分。

一旁的小奴见李鸢迟迟没有回应，连忙伸出指腹，在她后脊背上抵了抵：“小姐。”

李鸢反应过来，频频应声：“既能如此，是臣女的荣幸，臣女又怎有不从的道理。臣女在所不辞。”

江杳杳一心砸在花灯会上，见李鸢答应负责撑船，一下将其余的情绪都抛诸脑后。

但祁钺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回应，她一时不好独自前行。

思绪骨碌碌转了几圈，江杳杳呵出一口冷气：“王爷，我听说这花灯会上的船里头，还配备了各式各样的点心，您从前尝过了吗？”

其实若从平常角度来看，江杳杳定是要给李鸢一个下马威的。

但李家多少在京中有些地位，一时若是闹僵了对祁钺似乎也没有帮助。

若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日后指不定还能成为有力心腹。

或是至少不至成为拦路虎。

正兴高采烈地设想着往后相关的种种，额间却突地遭到一击。

江杳杳强忍下不快，将溢到唇畔的不雅的话全数咽了回去。

抬手佯装吃痛地揉了揉额角，眼尾自然而然地蜿蜒出两道猩红：“王爷，您下这么重的手，把臣妾弄疼了。”

祁钺一向在外人面前需端着一副正经的模样，眼下也不例外，但他眼底不经意倾泄的柔情却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不专注，该罚你。”

江杳杳被堵得无话可说，索性直接转移话题：“说好的游船，我们这就去吧？”

一行独自包揽了一艘大船。

祁钺率先登上船，等重心移动并站稳脚跟后，朝着岸上的江杳杳伸出手：“愣着做什么？”

江杳杳脑海里正循环播放着一会能欣赏到的花灯景象，虽大半是猜测，但大多却能勾起她的美好想象。

因此祁钺声音响起时，她的思维停滞了半瞬，随后忙不迭伸手搭着他递出的掌心：“多谢王爷。”

在祁钺的搀扶下，江杳杳顺顺利利坐到船舱内。

花凝识眼色地在上完茶点以后便退出船舱，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从船舱绕到床头处监督李鸢的一举一动。

李鸢虽心有不甘，但面上却始终不敢表现出来，只任劳任怨地接过船桨，按照船夫的指示划动船桨。

经由一遍遍试探后，李鸢才逐渐上手。

察觉船身慢悠悠地摇动起来，江杳杳兴致颇高地抬起双手拖着脸颊，不时往船舱处的小窗外探看。

凝神打量外头的景色，而祁钺则在欣赏她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

江杳杳自在地左右探看一番，察觉祁钺的视线始终放在自己身上，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半晌后翻飞着两瓣火烧云：“王爷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吗？”

江杳杳询问后，身体力行地伸手摸了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