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刚才在打斗中,好像看到了他们的印记。”花凝笃定地开枪,竟连声线里的颤抖都将近被掩盖过去。
江杳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干净的绢布替祁钺包扎伤口,一壁询问:“若说不出来,画能画出来吗?”
花凝在记忆中描摹着印记的轮廓,半晌后确切地点点头:“是蝴蝶。”
“蝴蝶?”江杳杳扬声反问,一时没料想清楚这究竟寓意着什么。
心里却隐隐生了猜测。
李鸢站立在一旁,更是突然顿生大悟:“这丫头一说,我突然记起来了,那个印记我或许在哪儿看到过。”
江杳杳处理伤口的动作一停滞,忍不住感叹如今的医术实在太过滞后。
若换作在现代,定然是消毒工具齐全。即便这样的小伤口,也要花费不少功夫去处理以免感染。
如今医学用料简陋,只能一切从简。
包扎完成后,江杳杳扶着祁钺坐稳,抬手撑着他绵软的身子,轻声询问:“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撑一会,我们马上就到岸边了。”
祁钺隐约猜测到方才那人的刀刃上藏着提前抹好的毒药。
原本以为能躲过这一遭,却不料想竟又陷入如此圈套。
船由船夫停留在岸边,江杳杳霎时浑身血液霎时通常起来,她和花凝一道扶着祁钺起身往外走,不忘嘱咐:“走慢一点,小心伤口。”
祁钺心里一时五味陈杂,面上却始终维持着一副毫无波澜的模样。
待成功上岸,花凝负责去将提前停靠在附近的马车招来。祁钺的心腹见状,忙从江杳杳手中将人经过,言简意赅地询问:“王爷这是碰上刺客了?王妃娘娘没受伤吧?”
江杳杳原本的红裙上沾染了零星血迹,但实际自身安然无恙。
在他问起时及时摇了摇头:“我无碍,先扶王爷上马车,去最近的医馆。”
心腹领命,等一行人上车以后,一道前往医馆。
李鸢原本没准备跟随,但看在祁钺虽是面冷却救自己一命的分上,一时竟没舍得移开。
江杳杳扶着祁钺,将他的头搭靠在自己肩上,一面询问起最初的状况:“出了事,你们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回想起此处,李鸢难免有些不快,连声调都不悦地上扬:“那群家伙居然偷袭,我原本在划船,船夫也没注意,没想到他们从后偷袭。但那力道是真的,看得出来要致人于死地,我现在脖子还红着呢。”
江杳杳顺着她的话,抬眼去看她被勒得泛红的白皙脖颈,一时有些后怕:“幸好你们没事,没想到花灯节下,也有人敢光明正大干着这种事。”
李鸢思维转了一圈,笃定地点点头:“原本我以为是我的仇家,后来发现王爷出来后,他们几乎每一刀都是冲着王爷来的。”
江杳杳唏嘘地呼出一口气,暗自感叹幸好未招重击:“无碍,所幸没伤了根本。对了,除了蝴蝶印记,你有发现别的吗?”
李鸢努力回想着斗争前的处处细节,却并没有寻觅出任何蛛丝马迹。
直到脑海种此刻的画面一闪而过,她才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有一点,他们应当不是东陵人,因为模样就不像。”
“那你看清是哪国人了吗?”江杳杳试图从这仅有的破绽里确认目标。
李鸢努力回想当时所见所闻,却并没有和寻常国家的人口对上模样:“瞧着很豪爽,但不是附近几国的人。倒像是...从未见过的神秘族人。”
拼凑的线索似乎并没有发挥实际作用。
江杳杳察觉到怀中的祁钺有所反应,难能没再开启新的话头:“王爷怎么了?”
祁钺嘴唇张开一条细小的缝,从干涸的喉间挤出一声:“我要喝水。”
江杳杳见状,忙不迭指着车厢内的一个包裹:“李姑娘,麻烦你帮我递一下水袋。就在你身侧的包袱里。”
李鸢一侧身就找到了江杳杳口中的包袱,她从低下掏出水袋,三两下递了过去:“需不需要帮忙?”
江杳杳迟疑了一瞬,察觉自己腾不开手,只好频频点头:“麻烦江姑娘,就先替我打开。”
等水袋敞开递来,江杳杳忙接过,抬起水袋喂到祁钺嘴边,温和地开腔:“喝吧,润润嗓子。”
祁钺勉强咽下几口,浑身的疼痛似乎在一瞬得以缓解。他微阖起眼,嘱咐一声:“我先歇息一会。”
江杳杳迅速而短促应下一声“好”,朝着李鸢扬了扬下颌,将水袋再度递回她手上。
马车停在医馆前时,已是半盏茶功夫后。
江杳杳连忙配合心腹将祁钺扶了下去,自己则跌跌撞撞地跃下马车,全然不顾脚踝处突然其来的冲击力,一倒扶着祁跃往医馆里走。
医馆里的郎中正面对药草柜盘算着铺内所有药材,听闻声响,是当即狐疑地转过头:“这是如何了?快把人放到这张榻上。”
几人齐心协力将祁钺抬上了榻,郎中才连忙伸手替他诊脉。
待一番诊治过后,郎中原本舒展开的眉顿时蹙了起来:“这脉象看似平常,实则危险不已,姑娘,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江杳杳显然没有预料到如此状况,险些身子不稳往后倒,幸而李鸢在身后搭了把手,扶着她的腰身将她彻底扶正:“你可要撑住,如今都靠你一人在打理这些事宜了。”
如果换回现代,江杳杳指不定能给他治好。
但古代设施实在有限。
以江杳杳有限的经验来看,虽不至于不能治愈,但恐怕也会遭一阵的难。
思及此处,江杳杳难免有几分心痛。而此时榻上紧闭双眼的祁钺却突然睁开了眼。
他适应着头顶倾泄而下的蜡烛光,频繁地眨了眨眼,气息微弱地询问:“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如今状况如何?”
郎中虽没有把握能立刻治愈,但究竟也算不上现下就无救了,因此他只是轻摇了摇头以示安抚:“公子不必担心,公子往常身子健硕,如今不过小病小痛,是能治的。”